了?纤细婀娜是为美,丰润端庄何尝不是美了?妹妹骨架大,就合该多吃用一些才美,如今瞧着还是单弱了些。”
宝姐姐抬眼,心下只当他在哄人,谁知却见其眸中半点不似作伪。不禁纳罕道:“你是这般想的?”忽而想起迎春身边儿的司棋素来鹤立鸡群,便笑着道:“那岂不是说,二姐姐身边儿的司棋,你也瞧着极好?”
陈斯远讪笑着含混道:“这话哪里好浑说?世人喜好纤细婀娜的女子,大抵是因着书生多单弱,这遇见高大丰壮的,自然气势就弱了一头去。”说着一展身形,道:“妹妹瞧我如今可是那等单弱书生?”
宝姐姐细细观量,那陈斯远足足高了她一头去,瞧着虽显瘦弱,实则方才靠在其肩头,枕着的都是腱子肉。倏忽两年多光景,面前的心上人早已今非昔比,的确不是那等单弱书生了。
非但如此,脸上也有了肉,瞧着比此前愈发俊雅。宝姐姐瞧得自个儿心下酥软,忙垂了眼帘略略颔首。
陈斯远就道:“这不就是了?”又遥遥一指前方延寿寺:“我见寺前有卜卦的,咱们瞧瞧热闹去。”
“嗯。”
二人穿过街市,转眼到得延寿寺前,四下果然都是卜卦的摊子。陈斯远扫量一眼,选了个面相仙风道骨的,凑过去先塞了一枚碎银子,朝着那算命先生递了个眼神儿,后者福至心灵,忙将卦签筒子递过来,又隐晦用尾指点了一枚签子。
陈斯远探手抽出来,果然便是上上签。
那先生接过来扫量一眼,惊道:“赵子龙救阿斗,此为上上签啊,不知客官所求何事?”
陈斯远扭头看宝姐姐,宝姐姐便道:“烦请算一算前程。”
那先生掐算一番,说道:“宝剑出匣,光辉万里,贵人指出,无不赞美。此签宝剑出匣之象,凡事高人指出。老夫料定客官下一科必及第!”
虽明知是吉利话,宝姐姐却心下分外熨帖。陈斯远低声道:“妹妹也抽一签?”
宝姐姐应下,那先生便胡乱晃荡一番,又将签筒递过来。宝姐姐点选一番,到底抽了一签。
那先生接了卦签,扫量一眼道:“姚能受职,此为上中签。不知这位姑娘所求何事?”
宝姐姐嗫嚅着不言语,陈斯远便在一旁道:“劳烦先生算一算姻缘。”
那先生虽不知陈斯远为何牵了个半张脸都是胎记的姑娘来算命,可看此二人眉来眼去的,哪里还不知内情?心下暗叹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面上肃容,嘟囔道:“过了忧危事几重,从今再历永无凶;宽心自有宽心计,得遇高人护圣功。
此卦古井逢泉之象,凡事贵人成就也。老夫推算姑娘先前姻缘不定,盖因不曾得遇良人也。如今天降良缘近在眼前,姑娘须得仔细把握住才好,如此可姻缘美满、安度一生。”
宝姐姐心下暗忖,前头那劳什子金玉良缘,可不就是姻缘不定?又瞥了眼陈斯远,心想果然是天降良缘……先前两家交恶,宝姐姐心下待其厌嫌得紧,其后又连番招惹……谁知二人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许是心下块垒尽去,此番改头换面也不用素日里那般顾忌繁多,因是宝姐姐忍不住情意绵绵地朝着陈斯远投来目光。二人相视一笑,她这才羞怯着道了谢,又寻了荷包付了卦金。
那算卦先生一份营生赚了两分钱,只叹这世间冤大头真多,又估摸着此番少说得了二两银钱,顿时满面堆笑,瞧着愈发仙风道骨。
却说陈斯远与宝姐姐行出去几步,耳听得延寿寺内梵唱阵阵,宝姐姐便道:“忽然想去拜佛,你陪我去可好。”
“有何不好?走。”
二人相携进了延寿寺,寻了那知客僧购置了香烛,一道儿到得大雄宝殿前跪拜求肯。宝姐姐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因着梵唱阻隔,陈斯远听不真切。他学着旁人模样跪拜了一番,又见宝姐姐一副虔诚模样,面上不禁噙了笑意。
心下暗忖,前世有言:她若涉世未深,便带她阅尽繁华;她若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这话归结起来,谈恋爱就要主打一个吊桥效应。
宝姐姐素来端庄娴静,一则是因着礼教,一则是因着那冷香丸之效。如今冷香丸早停,此时又改头换面不用理会礼教,带其闹市疯顽一场,定会印在其心下,便是过上几年都不会忘却。
参拜一番,过后宝姐姐果然褪去羞怯,一路游逛下来,与陈斯远笑语晏晏,有时瞧见合意的,还会扯着陈斯远要去观量。
二人好一番游逛,直到临近未时方才回转车上。宝姐姐虽意犹未尽,却素来是个周全的,情知再不回去只怕妈妈便要多心,因是便与陈斯远道:“妈妈既将胶乳账目交给我来打理,咱们往后自然还能出来游逛。再者,这白鱼龙服多是戏文上说的,市井之间龙蛇混杂,咱们偶尔为之也就是了,断不可屡屡犯险。”
陈斯远笑着应下,待马车启程,忽而笑道:“妹妹且闭上眼。”
宝姐姐眨眨眼,道:“偷买了什么物件儿?我怎地没瞧见?”
“哈哈,且容我卖个关子。”
宝姐姐便笑着阖了眼帘,陈斯远自袖笼里摸索一番,便找出个海蓝宝的十八子手串来,其上还以流苏坠了五色宝石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