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待问将起来:“远哥儿,我家纨儿……可还安好?”
陈斯远与李纨不过见了几回,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因是只能凭着印象道:“珠大嫂子一向深居简出,只一心教导兰哥儿。”
“远哥儿,你也在荣国府待了一些时日,可知锦屏是怎么没的?”妇人急切问道。
“锦屏?”陈斯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中的李守中轻咳一声,道:“夫人,你——”
“你住口!”谁知妇人恼了,扭头呵斥一声,那李守中顿时讪讪不敢言语。
待转过头来,妇人不禁红了眼圈儿道:“锦屏乃是纨儿自小的丫鬟,自打珠哥儿没了,不过一年,锦屏便也没了。纨儿只说染病而亡,我几番去信,每回都回得含糊。”
陈斯远蹙眉拱手道:“还请夫人见谅,在下实在不知锦屏之事。”
妇人顿时大失所望,扭头不禁咬牙道:“你个老匹夫,为了一张脸面便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听人说纨儿如今过得槁木死灰一般,呜呜呜……你让我怎么活啊!”
“夫人,你……你不可理喻!”
李守中破了功,起身负手快步而去,竟将陈斯远撇在了当场。
陈斯远眨眨眼,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行至。
那妇人哭了一会子,便红着眼圈儿与陈斯远道:“远哥儿何时回返京师?”
陈斯远便道:“此行诸事办妥,两三日间便要启程。”
“好,烦请你留下住宿所在,明儿个我打发人给纨儿带一些物件儿去。”
陈斯远忙道:“在下明日再来也是一样。”
妇人应下,又吩咐准备饭食。陈斯远哪里敢留?只推说还有旁的事儿,紧忙离了李家别院。
待上得马车,陈斯远不禁心下暗忖,怎么听着李家与贾家因着李纨闹得红了脸儿?
仔细回想一番,是了,那李纨素来深居简出也就罢了,只是王夫人为贾兰的祖母,怎地一回也没见王夫人理会贾兰?
陈斯远心下存疑,这日回返客栈便寻了香菱、晴雯、芸香过问。
香菱是随着薛家一道儿进的荣国府,晴雯也去得晚,这二人纷纷丫头一无所知,反倒是小丫鬟芸香叫嚷道:“大爷,这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陈斯远随即恍然:是了,马家在荣国府当了几辈子奴才,芸香可是家生子,便是没见过只怕也听爹妈说起过。
当下芸香献宝也似说道:“我听婆子嚼舌,好似珠大爷接连两回秋闱不过,老太太与太太生怕珠大爷憋闷了,便往房里送了几个丫鬟。谁知珠大爷竟沉湎起了女色,又与太太房里的丫鬟不清不楚的,惹了老爷气恼,便挨了一通板子。
转头珠大爷重病一场,捱了几个月到底撒手人寰。太太哭得死去活来的,待发送了珠大爷,转头儿便将那几个丫鬟尽数撵去了庄子。
珠大奶奶念及锦屏是自个儿贴身丫鬟,便替其求了情。太太当面没说,过后寻了锦屏错处,便狠狠打了其一通板子。锦屏身子本就不大好,只十几板子人就没了……”顿了顿,又道:“我爹妈说,好似是锦屏说漏了嘴,才惹得老爷发了火儿呢!”
小丫鬟芸香说得平铺直叙,内中情由半点没提,陈斯远思忖了半晌方才捋清了脉络……大抵是王夫人怨锦屏走漏了贾珠与大丫鬟有私情的事儿,随即恨屋及乌,连李纨与贾兰也一道儿迁怒起来了?
“大爷?”
听得呼唤,陈斯远回过神儿来,见小丫鬟芸香眼巴巴瞧过来,顿时一乐,道:“那一串钱不扣了。”
芸香眨眨眼,顿时欢喜起来:“诶嘿嘿,多谢大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