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太太心里,再如何谢过也是应当的。”
陈斯远帮衬的可不止这一桩,前后几回营生且不提,单是薛姨妈‘身心舒爽’就合该好生道谢。
红玉为陈斯远枕边人,虽不知薛姨妈之事,旁的倒是知道的稍多些,因是赶忙笑着谢过。
宝钗便扯了红玉,一会子问日常起居,一会子又问入冬的新衣可曾得了。
又想起这个月月例还不曾放,便道:“是了,月例怕是要月底才放,你们若是短了银钱,只管先从我这儿支用。”
红玉一一回了,笑着道:“多谢宝姑娘,不过大爷临行前留了不少用,我与五儿敞开了用,只怕也要用到入夏呢。”
宝钗便笑着道:“倒是我多想了,远大哥素来周全,断不会忘了此事。”
又略略闲坐,吃了一盏茶,宝钗方才领了莺儿回转。待送过了宝姐姐,红玉与五儿回转,五儿便纳罕道:“也是稀奇,大爷在时不见这么多人,偏大爷这会子去了南边儿,这人来的反倒多了。”
红玉随口回道:“还不是因着大爷素日里与人为善之故?”
见五儿颔首,红玉便便心下思量起来。
大太太是大爷的姨妈,三姑娘、四姑娘两个小的与大爷最是亲近,本就在情理之中。倒是宝姑娘每回都打着姨太太的名号而来,这内中只怕存了古怪。
此时便有柳五儿欲言又止一番,到底忍不住低声道:“红玉姐姐,你说宝姑娘是不是有了心思?”
有什么心思?自是要做陈家少奶奶!
红玉低声回道:“看破不说破,咱们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柳五儿便点了头,捋着发梢往书房而来,心下暗忖,自家大爷过了秋闱之后,立时炙手可热起来。
前些时日一会子传王姑娘,一会子又传二姑娘,这两个不见有什么举动,反倒是宝姑娘时常来照看……那做派,可不就是堪比当家少奶奶?
柳五儿自怜了一番身世,心下暗忖着,也不知来日大爷选了哪个姑娘娶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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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陈斯远又与邢岫烟对坐执枚而弈,晴雯自外间而来,入内道:“大爷,船工说过了定淮门,前头就是莫愁湖,那水西门再有两刻也就到了。”
陈斯远舒了口气道:“可算是到了,这些时日实在憋闷。”
邢岫烟落下一子,不禁笑道:“的确憋闷了些,难怪你每日早晚都要去船头舒展身形。”
邢岫烟说的自是陈斯远所习练的桩功。
陈斯远捏了一子扫量一眼,干脆投子认负,道:“听闻莫愁湖、秦淮河最是繁华,表姐可要去瞧瞧?可惜此时是冬日,若春秋之际,想来才最有意趣。”
邢岫烟便回道:“莫愁湖也就罢了,秦淮河两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意有所指,略带了些许娇嗔,直把陈斯远瞧了个直眼。待过得须臾,陈斯远方才打了个哈哈,起身相邀,二人便披了大衣裳一道儿去到船头。
此时江南风雪已停,气温又转暖,水面上烟波渺渺,扑面而来的有那寒凉水汽。
朝着东南眺望,便见一泓湖水,四下垂柳、竹林环绕,又有别院散落。
陈斯远眺望须臾,不禁叹道:“柳垂故事六朝久,荷立清波累劫修。”
邢岫烟听得心下一动,瞥将过来道:“早闻陈词之名,方才可是远哥儿新作的?”
陈斯远只记得这两句,且如今连是谁人做的都不记得了,因是便含混道:“不过有感而发,算不得诗句。”
邢岫烟讶然道:“远哥儿随口一提,只怕要远胜旁人绞尽脑汁了呢。”
外间果然寒凉,陈斯远怕邢岫烟受不得风,因是只瞧了片刻便一并回了舱室。待过得两刻,船行果然停泊水西门。
香菱、晴雯等早已拾掇好了行礼,众人便踩着舢板一并下得船来。那水西门外极为繁华,有车夫见陈斯远一行行礼繁多,便围拢过来揽客。
陈斯远装作从未来过的样子,先是问过几个车夫,转头儿又与邢忠计较,那邢忠就道:“往朝天宫左近投宿就好,旁的地方不免嘈杂。”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便雇请了四辆马车,往朝天宫左近寻了家客栈投宿。
因天时已晚,这日用过晚饭,众人便匆匆歇息。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便领了庆愈往四下送土仪。贾、史、王、薛四大家金陵都有分支,凤姐儿早早预备了土仪,陈斯远只消跑个腿也就是了。
这别家且不提,到得薛家,陈斯远本想瞧一眼宝琴,谁知只一族老来答对,让其不免大失所望。
这四家送过,又往甄家、李家去送。
第三日清早,陈斯远亲自往甄家走了一遭,待到得甄家府邸,陈斯远只瞧了一眼便暗自蹙眉。
无他,逾制了!
小厮庆愈出身荣国府,见其蹙眉,便笑着道:“大爷不知,甄家极得太上赏识,六次下江南倒有四回是甄家接得驾,后来太上皇一高兴,便让甄家住在了行宫里。”
陈斯远笑笑道了声‘原来如此’,心下却极不以为然!
太上是太上,如今可是今上在位!且老太妃上了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