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第一组的吴勇、老白面前:“知道为什么你们是第一组吗?”
吴勇呲着嘴:“晓得,我媳妇儿子跟父母被沈团长接到了开封,家里分了40亩地,盖了房,每个月还有津贴,这时候我不去,总不能让王全那个雏儿先上吧?”
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里,那个被叫做雏儿的王全满脸通红:“去你的,白大爷说了,等回去就给我说个媳妇儿,我可是攒下了好多大洋呢,娶娶个比你媳妇儿还要好看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张福安来到老白面前,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老白今年刚满31,但看上去快赶上白大爷的年纪了,黝黑的脸上全是褶皱,身上刺伤与枪伤看上去比脸上的褶皱还多,只见他憨笑着搓了搓手:“我家是平安镇的,全家老小都死在了那,沈总团长给我报了仇,没什么说的。”
“哦,硬要说什么,那就跟王参谋教我们识字的时候听来的:【两点一力就是办,两横一竖就是干】。”
“要是为国牺牲了,你们就记得,三五不好抽,给连长留着,我抽【老刀】啊。”
说着说着,老白的话开始变多了,他冲着年纪最小的王全说道:“我在白大爷那儿存了点钱,就当你结婚的礼钱了。”
话到这里,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倒不是大家贪生怕死,整个郑县最热闹的就是英烈纪念碑,每天都有老兵或是英烈家属去看望。
纪念碑外的小集市也变成了一条街道,【老兵酒馆】、【老兵茶楼】、【老兵旅社】各种店都在那条街上。
到最后沈复兴自己出钱买下整条街,平均分给几个团,现在已经成为了郑县城西生意最好的一条街。
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只是老白这样,没了后的光棍,让大家有些戚戚然。
张福安见气氛冷下来,连忙拿出酒来:“来来来,每人一碗,喝了暖暖。”
老白举着碗一饮而尽对连长再次开口:“连长,再给一碗呗?”
众人默不作声,没有反对。
张福安又给老白倒了一碗,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老白吨吨吨干完把碗甩地上,直接推着小木筏冲进红河。
“连长墓碑上别刻老白,我叫白炳!”
老白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整个人与木筏便陷入黑暗之中,成为红河水面那若有若无月光中的黑点。
张福安没有阻拦,而是声音冰冷的开口:“二组5分钟准备,三组待命。”
此处属于红河上游峡谷区域,水流湍急,全段有26个急摊,流速在4-7米/秒,基本估算老白瞬游而下最快3分钟,最慢4分钟就会到达浮桥。
所以5分钟内没有听到爆炸,第二组就必须出发,第三组同理。
周化庆给了他张福安20分钟时间,如果第三组没有成功,第四组他就会亲自上,而且是三组六人一起上。
必须确保完成任务!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后,周化庆就给白大爷去过电报:“若是有三个月训练,这些复国军在山林里如履平地的士兵将成为敌人的噩梦。”
很可惜,他们没有三个月,打到现在,这些复国军除了在山林里健步如飞,他们的枪法跟人体描边大师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是这样的部队,却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偷袭的时候那些殖民地的散兵团甚至跑得比他们还快!
就像这次的任务,若不是复国军单兵素质不行,他是不会舍得让自己兄弟去的。
张福安的怀表依旧不紧不慢地跳动着,但他的心却早就与红河中老白绑在了一起。
1月的红河水冰冷刺骨,但老白的脸上却是笑容灿烂。
“老婆,大宝,我要来陪你们了!”
远处用一排用木船搭建的浮桥在河面,时不时就有举着火把的士兵在上面来回巡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就在老白即将靠近浮桥的时候,巡逻的两名士兵竟然打了个哈欠停下来,其中一人掏出香烟准备提神。
夜间的西北风让他们只能侧过身,迎着手中的火把将烟点燃。
“呼——!”
这一口入肺的舒爽让两名巡逻的法军不由得闭上眼睛,然后抖了抖有些发冷的身体。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老白的木筏已经撞上了浮桥下的木船。
砰!
撞击声让桥上巡逻的两名法军顿时心头一紧,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忙冲去。
“谁!”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就到,两名法军只看到几片碎木顺河而下。
“哎~没事,估计是前面河滩上的滑坡,可惜了我的烟。”
“哈哈,要不怎么说红河呢?都是泥沙,哈哈哈!”
此刻,老白一手撑着炸药包,一手死死扒着咋木船,浑浊地河水不住地在他身上冲刷,如果不是嘴上死死咬着火折子,这次任务怕是要宣告失败了。
听着上面叽里咕噜的说话,但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还隐约有笑声传来,老白刚悬着地心终于放下。
又等了一会儿,散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还有一道声音也开始越来越远,老白长出一口气,准备想办法咋打开火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