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最靠近的天地会弟子举刀格挡,却见剑穗银丝如毒蛇钻入喉间,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栽倒在地。
卫年华的离别钩已卷成废铁,钩尖还挂着半片敌人的耳骨。他踉跄后退时,忽见石飞扬负手立于高坡,明黄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尊俯视苍生的魔神。
皇帝掌心流转的明玉功光芒,将方圆十丈内的血雨都凝成冰晶,天地会的暗器在触及他三尺范围时,便被“移接玉”的引力圈偏了方向,反而射杀己方人马。
石飞扬低喝一声:“天地会妖孽,竟敢前来行刺朕?哼!”百胜刀法的“斩红尘”化作九道金色刀芒,所过之处草皮寸寸翻卷,露出暗红的土壤。
远处传来悠扬驼铃,霍青桐率领的回部骑兵如黑色潮水席卷而来。她的狼皮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剑上的宝石坠子折射着月光,恍若死神的眼睛。
当看到陈家洛浴血奋战的身影时,这位回部首领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在下一瞬将长剑挥向最近的天地会喽啰。喀丽丝的咳嗽声从朱漆马车里传出,一声比一声微弱。
当她挣扎着掀开锦帘,正看见陈家洛被三名使链锤的壮汉围攻。她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拼尽全力喊道:“家洛,我想你!”
石飞扬的瞳孔骤然收缩,挥出的掌风偏了半寸,将身旁的敖包击成齑粉。
陈家洛如遭雷击,百错剑的招式顿时乱了章法,却在链锤临体之际,被一道青色身影撞开。
霍青桐的长剑磕飞兵器,冷冷瞪着兄长:“还不护驾?”
“你得到了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霍青桐翻身下马,走到石飞扬身前。月光勾勒出她英气的轮廓,脸颊却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妹妹喀丽丝也一样!她永远属于陈家洛!”
石飞扬望着远处相拥的男女,明玉功流转的光芒突然黯淡。
他想起初见喀丽丝时,少女在天山脚下纵马回眸,发间的雪莲比月光更皎洁。
“朕选择离开。”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望回部与朝廷永结同心,朕永远免除回部税赋.……只求尔等牵制准噶尔。”
陈湳不知何时已爬出马车,她的素色中衣沾满血污,发簪歪斜地插在乱发间。
望着石飞扬落寞的背影,她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弘历,你这狗贼!听到了吗?你得到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她握着短刀刺入她自己咽喉的瞬间,唐巧巧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湳的身体缓缓软倒,眼前浮现出父亲陈近南临终的笑容。
她想起昨夜在帐中,石飞扬为她输送真气时,掌心传来的温度竟比明玉功的寒意更灼人。
瑞云的长生剑突然脱手坠地,他望着怀内微微发烫的刀谱,想起陈湳临死前看石飞扬的眼神——那里面有恨,却也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远处,霍青桐正背对众人擦拭眼角,陈家洛抱着喀丽丝的手在颤抖,而石飞扬已转身走向马车,明黄龙袍上的金线龙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泛着冷寂的光。
草原上的风裹着血腥掠过,将驼铃声、哭泣声、兵器交鸣的余韵,一并卷入渐白的天际。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照着满地尸骸与破碎的旗帜,没有人注意到,石飞扬拾起陈湳遗落的短刀时,指腹在刀柄刻着的“父”字上停留了许久,许久。
暮春的草原蒸腾着血腥气,残阳如血浸染着未及清理的尸骸。
远处传来马蹄声,陈风的乌金大扇在暮色中划出半轮寒芒,扇面上北斗七星图泛着幽光。
霍訦的万剐功暗劲流转,掌风所过之处,草茎尽皆化作齑粉,护送钱粮的马队宛如一条钢铁长龙,碾碎了满地狼藉。
卫年华的离别钩轻轻叩击腰间,与瑞云率领侍卫疾步相迎。“陈大人、霍统领辛苦了。”瑞云望着马车上插着的回部图腾,少年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皇上正在……”
“不必多言。”陈风折扇轻摇,打断了他的话语,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远处相拥的陈家洛与喀丽丝身上,“看来这出戏,已经到了收场的时候。”
霍青桐的狼皮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剑柄上的宝石坠子折射着残阳的血色。
她走到石飞扬身旁,素手扬起,指尖如寒星般指向远处:“瞧!我妹妹像是有病的人吗?”
她的声音清冷如天山融雪,“她得的是心病!弘历,你有再多的太医,也治不好我妹妹的心病!”
石飞扬望着喀丽丝泛红的脸颊,少女正牵着陈家洛的手,在草原上轻盈跃动,裙裾飞扬间,依稀还是初见时天山脚下那个明媚的影子。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明玉功流转的光芒在掌心黯淡下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紫禁城深夜里,他为喀丽丝输送真气时,她倔强别过的脸;那些她咳血时,染红他明黄龙袍的点点殷红。
“我选择离开。”石飞扬将短刀掷入草丛,刀刃没入泥土的瞬间,仿佛斩断了某种羁绊,“但愿回部能帮朕之忙,盯紧准噶尔。”
话音未落,他转身欲走,却忽觉手腕一紧。霍青桐的手掌带着草原的粗粝,却又有着少女特有的温热。“泰山之巅,你乔扮陈家洛,欺骗了我,得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