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六百里加急,黄河决堤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一下子打破了大殿上的僵持。
如果说天灾异象,只是从政治上动摇大虞的根基,那么黄河决堤就是全方位攻击。
没有丝毫犹豫,永宁帝直接从龙椅上起来,走下去一把夺过急报。
打开急报扫视了一遍,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幸好宦官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失态的皇帝,才避免了出丑。
“叛军太平王所部,在十天前掘开了黄河。
恰好上游突降暴雨,导致黄河水位上涨,冲毁沿岸良田无数。
负责围剿叛军的多支官军,也在大水中失连,损失无法估量。
……”
简单的陈述了一遍内容后,百官纷纷脸色大变。
黄河决堤,从来都是要命的大事。
历史上许多王朝走向覆灭,都是从黄河决堤开始的。
现在虽然是枯水季节,怎奈上游反常的下了暴雨,导致黄河流量不减反增。
水流量越大,就意味着带来的灾难越沉重。
无论大家是否愿意,都要面临一个现实,大虞朝即将出现数百万人流离失所。
“陛下,反贼倒行逆施,理当诛其九族!”
徐文岳率先开口表明立场。
黄河决堤对大虞朝是灾难性的,对他个人来说,却是大救星。
清流集团的逼宫行动,将他置于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成功了固然权倾一方,可皇帝若是坚持不妥协,那么反击的第一目标就是他清流头子。
文斗不行,还可以换武斗。
厂卫横行的时代,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可不像清流系中少壮派那么单纯。
逼急了永宁帝,人家重启厂卫打压异己,又不是干不出来。
清流一系看似声势浩大,可本质上还是嘴炮。
在政治规则内博弈,他们是代表天下士绅利益的最大政治团体。
一旦打破规则,他们就啥也不是。
“嗯!”
“反王确实罪大恶极,不过明正典刑,也要等抓到人之后。
当务之急,还是黄河决堤的善后工作。
诸位爱卿,可有对策?”
这一刻,永宁帝的脑子格外清晰。
相较于之前那些权力纷争,黄河决堤才是最要命的。
一场白莲教之乱,就打光了大虞朝的百年积累。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大虞朝可没有那么多底蕴,经得起一直折腾。
“陛下,黄河决堤后,大水势必会对堤坝造成致命打击。
恳请朝廷下拨一百万两治河款,全面修复黄河河堤。”
工部尚书沈启元率先回答道。
黄河的问题由来已久,前些年因为战争的缘故,朝廷减少了治河款项拨付。
经过官僚们层层克扣之后,具体到了地方上,连日常维护费用都不够。
以至于他这个工部尚书,整日都提心吊胆,唯恐哪天黄河决堤,自己沦为背锅侠。
叛军出手掘开黄河,直接替工部平了账。
现在所有的河道出问题,全部都是叛军的锅,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向朝廷要钱。
一百万两治河款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可以根据工程进度,继续向朝廷伸手要钱。
具体要多少钱,才能够解决这个麻烦,那就要看一众官员的节操了。
“庞爱卿,你听到了的。
这笔款子,户部必须要出!”
永宁帝不容置疑的说道。
“陛下,治河款肯定是要划拨的,不过工部需要拿出完善的预算方案来。
治河是一项大工程,如果事先没有计划,后续资金跟不上可就麻烦了。”
庞承杰想了想说道。
黄河都决堤了,血本治理是必须的。
不然这样的水患,隔三差五来一次,谁都受不了。
可具体怎么治理,还是有说法的。
以他对工部的了解,遇上这种大工程,少不了扒下一层油。
不设限制的话,别说是一百万两,就算一千万治河款,都不一定够他们挥霍。
“沈爱卿,该你说话了。”
永宁帝点了点头说道。
户部给出的理由充分,要治理黄河总得有个预算,不能说多少就是多少。
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对官员的节操,他同样不放心。
“陛下,请放心。
详细的预算计划,工部会尽快拿出来。”
沈启元当即保证道。
做预算难不倒他们,工部那帮官僚,在这方面也是经验丰富。
先按照正常的方案做,先把款子拿到手再说。
后续不够用了,那就夸大施工难度,搞增项支出。
治河不同于其他工程,项目一旦烂了尾,前面的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
黄河每次自然决堤,都是挑薄弱点爆发。
治河议题结束,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相比治理黄河,接下来的难民安置,才是最大难题。
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搁在任何封建王朝,都是要命的大事。
赈灾,不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