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周瑞心就冷笑一声:“那你是因为什么在今夜到此逼我交人?是想要做宗主了,还是想要做剑侠了?”
余顺贞又愣了愣:“宗主!我只是为了玉轮山安危!”
周瑞心在心里冷笑一声:“忍让妥协可保不了玉轮山的安危。如今剑宗的人就在山门禁制之外,不问缘由、未有通传,出手就发剑来攻,何其猖狂?!你们念着剑宗也是太一兄弟,可那剑侠今夜所作所为有半分兄弟情谊吗?”
这话说得余顺贞一时间难以应对,地上那些原本拜倒了的弟子,脸上也渐渐露出些激愤之色来。
见着这情景,娄何轻轻推了推苗义,低声说:“镇守,我们来玉轮山也不是为了别的。”
苗义如梦初醒,立即上前一步:“诸位天心派的道友!我是五岳真形教德……修士苗义。此番来玉轮山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六部玄教与天心派原本也同出太一一脉,是三千年前的兄弟!此番出了教区,也是为再叙同门情谊,没有别的心思!”
他还想要再说几句,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别的了,索性就又往后退了两步去看楼外的天心派弟子。除去余顺贞那一脉的人,原本拜倒在地的已经慢慢起了身,但大多数人的脸上仍有些茫然无措之色。
于是周瑞心朝山外的方向看了看——之前那三剑过后直到现在约莫一刻多钟的功夫,再没有别的动静了。而玉轮山顶上那缺了一块的月晕也重新变成了完整了一轮,看起来与从前别无二致。娄何就上前一步走到周瑞心身后,低声说:“宗主,你说得对,余顺贞的确是个祸害。其实今夜天心派弟子已经被他说得人心浮动了,该尽早想办法。除恶务尽,小心夜长梦多啊。”
周瑞心没有看他,只盯着余顺贞,冷冷一笑:“对付他的办法是有的。”
稍隔了一会儿,又低叹口气:“余顺贞这人,也算是急公好义的,可惜了。不去做剑侠,偏要来我天心派做长老。”
随后他再向前走了一步,稍稍一纵,站到栏杆上。而天顶那指月玄光也分出了细细的一缕,从他头顶射下,衬得他整个人发散微光、如梦似幻,仿佛即将登仙飞升了。
“余顺贞。”周瑞心沉声说,“你的事本不该在今夜讲,因为你毕竟是天心派大长老,我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在私下里说的。但今夜你按捺不住、想要祸乱人心,我既是天心宗主,就容你不得了——你与剑侠勾结,想要暗中害我、强占玉轮山,此事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余顺贞瞪起眼睛,情不自禁地将微微佝偻的身形挺起了:“周瑞心,你说什么?!”
周瑞心叹了口气,将捂着左眼的帕子放下了。他的左眼此时肿胀起来,眼白红得仿佛要渗出血了:“我这眼睛,不就是之前你约好的剑侠行刺时所留下的伤吗?你与程师妹共谋,她在临死之前幡然悔悟,已经将你们两个的谋划全说了。”
“程师妹?”余顺贞愣了愣,又叫,“程师妹?!她死了?!”
周瑞心皱起眉、合了合眼,左眼中流下泪来:“你不必装腔作势了。当年我与程师妹一同拜入山门学艺,情同兄妹!要不是你引她入了歧途、要不是门规森严,我又怎么忍心不念兄妹之情,夺去她的性命!”
余顺贞正要开口,周瑞心已抬头喝道:“余顺贞!事到如今你所做的丑事就非要我说出口吗?!”
他环视周围弟子,吐气发声:“你们都知道你们程师叔的一些私事,这事,在宗里传来传去也说了许多年!到今天我直说了吧——就是这位本宗太上长老余顺贞,在你们程师叔十六岁时将其诱奸,诞下一女,名为程胜非!而程胜非,你们此前已经知道,也已经做了剑侠!”
“你血口喷人!!”余顺贞的身子猛然拔起,双目炯炯放光,双手上更是变成暗红一片,透出了其他的骨骼血管的阴影。他又大声辩驳了几句,也有些零星的声音高喝,然而全被淹没在众多弟子所发出的嗡嗡声里了。
周瑞心盯着他,人仍旧站在文心阁顶楼的栏杆上,而另外一个清蒙蒙、半透明的人形却自身体中凌空飘出、悬于半空,正是他出游的阴神:“天心派门下弟子听宗主令!大长老余顺贞勾结剑侠谋夺玉轮山,今日本宗主清理门户、以正刑罚!有人要帮他,就全视为宗门叛逆——三十六宗共诛之!”
那些跪在山坡下的余顺贞那一脉的弟子此时面面相觑,有的面露愤懑之色,有的惊慌茫然,挺起身子去看余顺贞,还有的已经站了起来,慢慢向一旁挪,更有两个,则走到山坡下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大长老,默然不语。
周瑞心的阴神开口:“五个数的功夫。再有不退的,杀无赦!”
余顺贞此时也闭了嘴,朝坡下扫了一眼,喝道:“都退下!好!周瑞心,你好一个周瑞心!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畜生!你要清理门户?!今天我也要替祖师爷清理门户!”
娄何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又走开几步,到了曾剑秋三人身边。
文心阁内的人都在向外看,因为苗义站得很靠前的关系,他所带着的侍从、从原上赶来的赵序臣也都围到了他身后将他护住。
娄何到了三人身边,对看守他们的三个真形教弟子使了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