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平时间十一点半,你们今晚可以自怨自艾、可以垂头丧气、可以辗转反侧。”
路宽的声音陡然间拔高,带着磅礴的气势:“但是!过了今天,请大家记住!你们肩上扛着的,不是个人的荣辱,而是十三亿同胞的期盼!”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庞,声音在探照灯的光柱中震荡:
“西南的废墟下,还有孩子们攥着半截铅笔,想要去描摹他们心中伟大祖国的奥运盛会!”
“灾区帐篷的收音机里,所有等待重建的同胞们,都无比渴望在新家里看着我们在如何去惊艳世界!”
“一个月前奥运圣火在世界传递,巴黎挂出了五环手铐旗,暴徒冲击残疾人火炬手,可这朵火焰,终究还是回到了神州大地!”
“同志们,我们所有的同胞都在翘首以盼,盼望着两个月后的那一天,奥运圣火来到北平、来到鸟巢。”
路宽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却更显千钧之力:
“同胞在看着我们,温柔又充满期待!敌人也在看着我们,带着冰冷与嘲笑!”
“可他们忘了!中国人造得出万里长城,难道还摆不平这方寸间的舞台吗?”
“我们的祖先用算筹丈量过银河,今天的战士难道算不准零点几秒的鼓点吗?”
夜风卷起沙尘,却吹不散他字字铿锵:
“这一次的天崩地裂,我是死里逃生的幸运儿。”
“我永远不会忘记14号那一天在冒县西南的小土坡上,就在我头顶离地5000米的高空,李大校带领着十四位英勇战士们舍生忘死的情景,以及他在机舱里说的话。”
“今天,我想把这句话也送给大家——”
路宽深吸一口气!
连带着整个训练场连同台上的一万五千多人都瞬间屏气凝神!
站在阴影里的刘伊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崇拜的那个男人,看他将手臂猛然挥向夜空,仿佛要撕开厚重的云层!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八月八日那天,你们扬起的不是缶槌,是中华民族向世界宣告的权杖!你们奏响的也不是鼓点,是二十一世纪中国崛起的心跳!”
“过了今晚,请你们把每一次排练,都当做有死无生的高空跳伞,用你们的自信和热情,让西方记者傲慢的镜头颤抖!让阴阳怪气的报道哑火!”
“让那一晚的奥运圣火烧照亮整个鸟巢的夜空,照亮每一双仰望东方的眼睛!”
远处威亚架的钢索铮鸣,仿佛在为他的话加冕。
最前排的旗手突然抬手抹了把脸,这个在边境哨所零下三十度仍站如青松的汉子,此刻被某种比严寒更锋利的东西刺穿了铠甲;
一向表情稳定的戏曲演员们也激动异常,枪武生攥着红缨的指节泛白,凤冠霞帔的旦角们眼妆被泪水晕开成模糊的黛色;
场上占比最多的“最可爱的人”、平日里最不怕苦不怕累的战士们,此刻胸膛剧烈起伏,喉结滚动间咽下的不仅是汗水,更是滚烫的誓言。
台上导演组的成员们同样心潮澎湃,彼此交换着欣慰的眼神,张一谋摩挲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这位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导演此刻竟有些眼眶发热。
张合平更是为自己当初同韩山平一起不远千里追到蓉城、向这位青年导演发出定向征集的决策感到振奋!
训练场看台上的路宽依旧站在灯光下,刘伊妃也眼眶泛红瞧着她的未婚夫。
这个画画好的人,演讲也一直蛮不错。
时间临近十二点,看着一万五千名演员的面色,感慨军心可用的路宽抬起话筒:“林妙可小朋友,请你起个头,带大家唱首你要表演的《歌唱祖国》,我们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夜色如墨,训练场的探照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将一万五千名演员的身影拉得修长而肃穆。
一声清脆的童音划破寂静。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林妙可站在队伍中,红裙在灯光下鲜艳如初绽的,稚嫩却坚定的嗓音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片夜空。
战士们最先跟上,喉咙里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声浪,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齐,响彻了这一方静谧的夜空。
夜风掠过训练场,一道道身影如青松般挺拔,在灯光下镀上金色的轮廓。
某个瞬间,所有自责与焦灼突然坍缩成同一种认知:他们此刻的每一次呼吸,都连着身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心跳。
此刻台下那一万五千双眼睛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分明在说——
他们要以最热烈的希冀,去供奉着整个民族最崇高的荣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