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教的精锐,派过来只是试探守军还有多少反击力量,因此下令士兵不要轻易开铳放箭,把灾民放到城墙下用石头、滚木去砸。
这道命令使得再次涌来的灾民轻而易举就到了城墙下面,狂热的白莲教徒在灾民们攀登梯子时,不时往城上甩攀梁飞钩。
清军哪能让灾民顺利上来,推梯子的推梯子,砍飞钩的砍飞钩,下面持有火铳和弓弩的白莲教徒也向城上放铳放箭,不时有清兵被射中倒地。
但灾民被砸死的更多,只片刻,城墙下积尸便堆了数尺厚,就在灾民撑不住时,后方响起撤退的钟声。
听到钟声的灾民如蒙大赦,丢下死伤同伴拼命往回跑去,唯恐跑的慢了会被城上的清军射杀。
无生老母大旗下,一个骑在马上的长须大汉对身边的捻子首领李杰道:“我看清狗的火药箭枝消耗的差不多了,得同他们动真格的,不能再在宿州耗下去了,要不然清狗的援军就要到了。”
大汉名叫龚胜祖,并非安徽人,而是湖北人,乃三阳教主刘之协在湖北发展的弟子,也是去年随刘之协潜回安徽传教的骨干,之前在亳州一带秘密发展了好几千信徒,手里有一支八百多人的“神兵”。
李杰是皖北本地的大族,追随刘之协后就带着以族人为骨干的捻子到处活动,但这次于宿州起事却非刘之协的意思,而是龚胜祖未经请示擅自举事。
李杰本不想就这么同龚胜祖一起造清廷的反,奈何龚胜祖是追随教主多年的大弟子,于教中威望很高,他这个刚刚才经三劫加入白莲教的新弟子无法与其对抗,又见宿州这边灾民太多,加之清军前番在亳州围剿他们这帮捻子时其族人死了不少,便把心一横跟龚胜祖一起干了。
蒙城那边活动的捻子昨天派人来报过信,说是蒙城驻扎的清军精锐已经出动,这帮清军很是凶残,见到聚集成群的灾民就杀,根本不问对方是不是白莲教徒。
眼下正大举向宿州压来,若龚胜祖他们再在宿州耽搁下去,很有可能被清军里外夹击。
有鉴于此,龚胜祖便不想再等了。
若能攻破宿州,不仅可以取得城中粮草,也能凭借宿州打退清军的攻势,且攻下宿州就能在皖北掀起反清声势,到时各地教徒纷纷起事,清军必然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如此,大明复兴就不是白莲教的梦想!
师尊那边也不会怪他擅做主张。
“也好!”
李杰点头同意龚胜祖的安排,让人通知族人们做准备,继而有些遗憾道:“若师尊联络的那帮盐匪能赶过来,咱们的力量就更大了。”
龚胜祖不屑道:“别指望那帮盐贩子了,这帮人为了钱财才肯卖命,让他们和咱们一起造反想都不用想。”
话音刚落,手中令旗一竖,几百坐在地上休息的白莲“神兵”顿时起身,一个个脖子均系有一条崭新红巾,于烈日下连成一道红色潮线。
“请无生老母!”
随着龚胜祖的声音落下,顿时法螺长鸣,八名赤脚童子将一尊无生老母的泥像抬出,每抬一步,童子脚下都会留下一枚带血的莲。
参与攻打宿州的十几股捻子会同龚胜祖指挥的“神兵”默默看着无生老母,无一不眼神狂热,继而在法螺声中向着宿州城义无反顾踏去。
“白莲教的妖人上来了!”
宿州城上清军都意识到真正的考验来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那红色血潮向着城墙缓缓压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八个童子抬着的无生老母像。
这些童子如鬼魅一般面无表情,似乎前方就是极乐天堂,而不是会随时夺走他们生命的地狱。
“放箭!”
周库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第一轮箭雨落下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那些中箭者竟没有倒下哀嚎,而是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
一个被射穿肺叶的老头甚至狂笑着着撕开衣襟,露出胸前用朱砂画的八卦图。
“无生老母,天佑大明!”
八名童子稚嫩的嘶吼声响彻城墙上空,令得那些攻城的教徒和捻子们如被施咒般哇哇叫喊冲向前方。
三十余辆裹着湿被的独轮车突然出现在清军视线中,车上载着的都是用坛子装的火药,是白莲教徒从皖北各地收集到的火药。
这些火药原本是用于制作烟爆竹的,此时却变成了白莲教用于炸毁城门的利器。
推着这些独轮车的白莲教徒身上无不穿着浸过水的衣,还有专门人员手持简易盾牌甚至是铁锅替他们遮挡清军的铳子、箭枝。
龚胜祖手下的白莲神兵用于抵御清军攻击的不是盾牌,而是从方圆几十里坟地中挖出来的棺材板。
这些厚实的棺材板均被用朱砂写着“刀枪不入”的符咒。
冲在最前面的神兵们突然从怀里掏出灰布包不断往前方丢去,瞬间裂开扬起一道道烟雾。
也不知用什么东西制成的,腾起的烟雾令得清军视线受限,等到烟雾散去,清军这才发现白莲教已经冲到城墙下面。
疯狂的白莲军不断冲击宿州城墙,双方都是红了眼,因为双方都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有“宗教”加成的白莲军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