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仙台上的自白你知道吗?”
面对王玉楼的请托,金山倒也没拒绝,当即就认了下来。
不就是紫府法门么,仙盟是不让流通,但说的是不让底层修士接触到。
王玉楼都穿上金丹仙尊的‘六州同’了,仙盟难道还能办了他?
谁来办?
考虑到仙盟盟主莽象仙尊比较忙,只能让副盟主来督办此事了——让王玉楼办王玉楼,这不就刚好两头堵了。
“师尊在群仙台上说的话太多了,您指的是哪句?”
王玉楼有答案,但还是想听听金山的说法。
金山是比不上莽象、滴水,乃至于神光,但毕竟也是几千年的紫府巅峰。
重点是,老金今天非常实在,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世道,想从大修士口中听到些实话,难。
“守规矩,莽象得道前,得道后,多次强调自己守规矩。
你以为这是虚言?
不,这才是莽象最大的承诺!
顶级势力对峙几千年,稳定了这么久,就是因为金丹仙尊们厌恶变化。
他们制定了规则、建立了组织,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莽象作为新金丹,愿意守规矩、愿意用变法为大家的利益冲锋,保守派的太和水尊等自然支持他。”
见王玉楼陷入思索,金山补充道。
“甚至,莽象的这个承诺,还能和你关注的,他得道的代价对上。
无论莽象付出了什么代价,他的基本盘总归是在青蕊眼皮子底下的。
他翻不了天,守规矩,他才能走的更快更远。
玉楼,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我们是在仙盟的法度下一步步走上来的人,不能因为某些不重要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未来。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王玉楼的眉头紧缩。
杀!
杀!
杀!
杀一名修仙者是劫修。
杀一名筑基要被仙盟追杀。
可杀三千万修仙者,便能成紫府!
如果说国家是阶级矛盾无法调和的产物,那仙盟就是大修士的利益得道彻底贯彻的产物。
仙盟因大修士而生,为大修士服务。
仙盟的有限民主制,是大修士的民主制,和那数不清的底层修士、普通凡人无关。
他们有资格反抗,反抗也从未停止,只是在伟力归于个体的修仙界,他们的反抗就像西海的散修盟那样随风飘散了,自始至终都无声无息。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寻常的法宝都不值钱,更何况人命?
当背叛就能成为筑基的诱惑摆在面前,总会有人背叛的。
“老祖,一路走来,仙是我自己想修的,不是别人让我修的,我当然明白您的意思。”
短生种的那些窠臼与观念,正渐渐从王玉阙身上消失。
似乎他在一条不太美好的路上走了下去,似乎他在长出犄角与獠牙,似乎他已经失去了初心。
但只是似乎。
族长说过,大修士都不是人。
大修士当然不是人!
如果大修士还和普通人使用同样的评价维度,那只能说明,成为长生者的门槛太低!
初心不值钱,而且于多数人身上的表现更接近于一种无能。
修仙对修仙者本身的异化,又是某些叙事体系下的单一维度定义。
如果王玉楼成为最高,那他还能算被异化吗?
一群蝼蚁抬头望天,嗤笑着说‘他永生不死、诸劫不灭、天地独尊、横压万古,但他被异化了’?
如果不被异化的代价就是被莽象一句变法,划进那‘三千万’之一中,那王玉楼要不要接受那所谓的‘异化’?
路是王玉楼自己选的。
他十三岁时,就看懂了这天地是长生者的养殖场。
一步步走到今日,王玉楼的道心不断地接受着磨砺,甚至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自己,但他心中唯独没有的是后悔。
现实性是个体生存的第一性,王玉楼不想成为三千万分之一。
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失去一切。
“你能想清楚就好,玉楼,在西海时,你和风剑仙、莫云舒交好。
知道么,你在西海时的无心之举,在我们这些人圈子里,是被盯上了的,穷海带来了你的全套信息。
你过往的一切,在你就任仙盟副盟主的时候,是被人拿出来研究的。
一定有人会利用你心中的所谓善念,善念是凡俗统治者驯养奴隶、贱民的道德枷锁,而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王玉楼,我的提醒,你要永远记得——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王玉楼,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的提醒王玉楼,这句提醒,甚至算得上金玉良言。
可以说,金山老祖对小王真算是苦苦教导了。
劝人向善是个美好的词汇,但在方法论的角度,这套善恶观占据支配地位的实践模式,完全无法适应长生者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