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毫对于王玉楼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清溪坊。
然而,当王玉楼骑着黑龙马,从天上飞过,落于刑罚庭高高的宫院之上时,崔白毫终于意识到,不同的人,命运和机遇的差异有天壤之别。
天才筑基、紫府佳婿、红灯照天骄、西海传奇、以大妖为坐骑、为刑罚庭掌印的王玉楼,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位王玉楼了。
“诸位道友,神光在西海开拓两百年,流毒颇深,对西海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仙盟是为所有修士服务的,代表着所有修士的利益.
仙盟体系中,有金丹宗门,有紫府门庭,有大大小小的筑基家族,以及数不清的练气家族、微型宗门。
但其中,没有什么散修盟!
散修盟就是神光流毒的诸多表现之一,这样的组织,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组织!
而你们这些散修盟成员,则是非法组织的非法成员!
你们向散修盟交的入盟费,今日一枚灵石的返还都没有,我今天让你们来,是论罪的!”
王玉楼的话,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神光流毒,西海散修盟是非法组织,他们是非法成员.
相比于这些可怕的帽子,那些被章衡贪墨的灵石,已经不重要了。
仙盟中人的办事方法,无人不知。
先扣帽子,再‘名正言顺’的坑害
不过,可能是人群的聚集,给某些脑子不清醒的笨蛋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两千多名散修中,竟有不少人壮着胆子反驳起了王玉楼的话。
“什么神光流毒,神光仙尊是西海的大功臣,今日的西海,就.”
“不就是不想给灵石么,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们又不知道散修盟是非法组织,以前我们被骗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怪我们加入了散修盟,你这不就是.”
西海这地,很特殊,它虽然残酷的厉害,但确实给了很多修仙者一种不经过仙盟直属体系而修行的上升通道。
因此,散修盟中的不少人,竟保留了很大的反抗精神。
王玉楼其实很欣赏这种反抗精神,但他的立场和他的利益,又决定了,他必须把这些敢于反抗的人掐死。
意识形态的塑造中,被压迫者的造反是有理的,但机械的抽象理论不能简单的照搬指导实践。
修仙者的世界和社会运行逻辑,和王玉楼前世所处的那个世界完全是两码事,太多的东西都变了。
当然,无论在哪,被压迫者造反有理当然没问题,所有行为主体都有理由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以不同的手段达到相应的目的。
但这个逻辑,同样作用于王玉楼。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在这个维度上,单纯的利己主义又显得合理了。
这就是系统性的暴力,它摧残着每一个还拥有道德和同理心的人。
族长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又一次熠熠生辉的证明了其正确性——大修士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物种。
想要成为大修士,要先有大修士的气魄,但这何尝不是放弃过往的自己呢?
可景怡老祖也在这个角度提醒过王玉楼——初心就是该永远处于变化中,只有最愚蠢和废物的人才会被初心不该变这种混账逻辑困住。(不是说‘不忘初心’是错的,而是从运动性和发展的视角解构)
王玉楼面无表情的对陈永忠道。
“把那些聒噪的人拉出来。”
三十多名资深筑基,上百名筑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那些散修们的反抗就像笑话一样。
崔白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左前方的一位练气巅峰的修士试图反抗,被一名注意到他的资深筑基随手打成了一摊烂泥。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底层的反抗没多少意义,这是王玉楼三岁时就想明白的事情。
“还有谁想反抗仙盟,坚持不承认自己是神光流毒的?”
王玉楼问道。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两千多人缩着脖子,连憎恨的眼神都不敢有。
崔白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不安的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王玉楼不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仙盟的恐怖,大家都清楚,就是王玉楼真杀了所有人,他们也不奇怪。
“好,既然清楚自己是神光流毒了,那就去红灯照中为仙盟效力吧。
到前线将功赎罪,有功者,可入红灯照内门,此为,我王玉阙的承诺!”
没有在意散修们的反应,王玉楼只是看向红灯照的方向。
从十三岁踏入清溪坊,到如今马上将要步入红灯照舞台的中心,王玉楼走了二十年。
这次,不是三人一马的寒酸模样了。
王玉楼成为了西海的传奇筑基,他将带着两千多名练气修士一起前往红灯照,抢到属于他的,命运的机遇。
这些散修,将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成为王玉楼在红灯照的基本盘,至少部分成为。
自下而上,自下而上,这便是王玉楼最后选出来的应对。
祖师,这么做,您满意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