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气?骗谁呢。
储璎就当他的话是放屁,轻哼一声,自己给自己擦起头发来,她擦的十分随意,上上下下地揉搓,头发很快便搅成了一团。陆聿衡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她的帕子,不让她继续,“这样擦,头发会毛躁打结,最后变成枯草一般。”
“是吗?"储璎仿佛就想看他忍不住动手,她立马背对他坐过去,“那你帮帮我吧。”
……“陆聿衡盯着她的后脑勺,缓缓朝她靠近,一只手捞起她背后长长的湿发,那发尾略有几分毛躁,划过他的掌心,有些湿痒。“真把我当丫鬟了?"陆聿衡冷冷道。
“那当然没有。"储璎嘿嘿一笑,“我确实总是弄不好头发,之前在村里的时候,我经常自己偷偷剪头发,就是因为好多地方打结了,特别不舒服。”陆聿衡轻轻擦着她的头发,没有开口,只垂眸静静地听。“后来跟村里的姐姐们一起洗头,她们才教我怎么疏通头发,要在头上抹油,我又不喜欢粘乎乎的,也没有抹。”
储璎嘴巴闲不住,叭叭地说,“有一次隔壁养鸡的姐姐说要给我弄头发,弄得好漂亮,我去卖猪肉那天,铺子前挤满了人,然后就有男人挤过来调戏我,说我弄头发是不是找到相好了,然后甩给我一吊钱,让我跟他睡一晚。”陆聿衡手指一顿,捏紧了她的发尾。
“那几天特别烦人,天天有人来,我用菜刀把他们吓跑了。”“后来我再也不把头发弄好看了。”
储璎说完,感觉背后很安静,她一转头,却见陆聿衡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储璎一愣,缓缓起身,她的头发缓缓从他的手掌间划过。“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应该不爱听。"储璎也有些震惊,她很少跟人提起过去,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就想跟他聊天。也许是他把自己脑袋按得太舒服,给她弄晕乎了,几乎忘了陆聿衡应当相当嫌弃自己过去的那些事。
她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相当于当着他的面不给他脸面。“……“陆聿衡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别的,只缓缓道,“好了,等头发彻底干透再睡。”
储璎抓住自己的头发一看,已经被他擦的基本干了,而且头发比之前都要顺滑。
“谢谢哦……“储璎朝他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陆聿衡听到手艺两个字,冷冷瞥了她一眼,却在她抓着头发的时候,瞥见了她手腕上显露的那个碍眼的牙印。
一看到她手上的牙印,陆聿衡便觉得心中烦躁不堪。他蹙眉,对外道,“枫亭。”
“属下在!“枫亭候在门外许久了,元宝在一旁抱着水,正准备递给他,却听里边说。
“拿金疮药来。”
什么?
金疮药?
那种事用得着金疮药吗?这得有多激烈?他也没听到动静啊。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是!”
等他拿了药进去,枫亭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俩衣裳一个比一个穿的严实,储璎正在大口吃饭,一旁的太子殿下一脸戾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进展的样子。
唉。
枫亭心中叹气,面上却不显,飞快的递上金疮药,转身就要走,可还未走出门,他就听到储璎嘟嘟囔囔的声音。
“你干嘛?”
“抹药。”
枫亭赶紧跑了。
储璎却一下子缩回手,惊愕看着陆聿衡,“这也不是什么……“消毒。"陆聿衡冷冷道,“手伸过来。”“马安澜又不是狗。"储璎摸了摸手腕上的牙印,“也没怎么破皮,没事的,不用抹药。”
而且金疮药那么贵,这种小伤用了,要是真受伤怎么办?储璎心想。
好巧不巧,她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瞬,屋顶上便“砰”一声碎了砖瓦。
几个黑衣人纷纷跃入屋中,挥舞着银白的刀剑,朝着他们劈砍过来。储璎一惊,立刻后悔了,都怪她,好端端的想那些做什么!陆聿衡迅速将她推向一旁,刚想说“躲好”,就听她朝外头喊,“有刺客啊!救命啊!”
正往里冲的枫亭和一众暗卫刚准备迎战,被储璎这一声喊得懵了一瞬,只觉得耳朵疼。
就连那黑衣刺客也脚下一崴,被储璎的喊声弄得耳朵嗡嗡响。陆聿衡眉头一皱,刚要说出口的“躲好”两个字生生一转,变成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