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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分房

娄大夫在外徘徊了阵,飘白胡须和银发被冷风吹得凌乱,念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回了房内,刚进去,就觉出一阵难言的氛围,陈大人面色稍霁,唇角却不知怎地破了个口,正将汤婆子搁到夫人手里,夫人双颊通红,唇上也是一团艳色,带着恼意躲着他的动作。

他轻咳了声,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上前快速起了银针,收好又诊脉道:“夫人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只是往后需得注意些,少食辛凉冷物,汤药如常,每十日施针一次便无恙了。”

南枝在心底哼了声,少食辛凉冷物,绝无可能。陈涿淡淡颔首,示意他退下。

南枝臂弯上有些酸疼,她试探着动了下,疼得难受瞬间放弃,任其放在桌面上。

木架上的铜盆盛着热水,陈涿上前垂首,修长指尖捏着帕子在内反复浸泡后拧干,坐在南枝身前,拉过她的左臂,熟稔地将热帕敷在了上面,冒进肌肤的热意瞬间驱了不少酸麻感。

几缕墨发顺着肩侧滑落,陈涿眉眼清隽,脸颊映着昏黄烛火,似是素面为底,艳梅为饰,莹光烁烁的玉瓷,眸光认真地落在了针眼处,轻执手心,将热帕反复移动。

古人说,灯下看美人。

果然没错。

南枝心底再次洋洋得意起来,她真是聪明,就连失忆都找了个皮囊好看的,瞧着就赏心悦目,她挪开视线,以免再次被蛊惑,凶巴巴道:“今夜你去书房睡!”

陈涿挪帕的动作一滞,抬眸幽幽看她,道:“你要与我分房?”莫名地,她在这平叙的话听出了几声怨气,衬得她做了欺负人的坏事似的,她挺直腰杆,做出恶霸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惜威慑力不足:“是你先偷亲我的!还、还好意思问我…”

陈涿抿了下被她咬出口的唇,舌尖甜意尚未完全褪去,一直漫到喉间,可这点远远不够,平不了愈发汹涌的燥意,他掩着浮躁,揭开帕子,将其随手放到铜盆里,看她一眼,状似平静道:“这里不比书房,夜中若热,莫要掀被。南枝活动着手腕,含糊嗯了声,好似根本没在意他的话。直到木门被合上,她的眉眼才耷拉下去,唇角没了弧度,托腮出神地盯着虚空。

其实她也不想一个人。

这夜两人实打实分了房。

南枝乱想到了下半夜才堪堪合眼,将满床被褥翻成了一团,自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书房炭盆,厚褥却也都齐全,可开着窗,炭盆未燃,陈涿坐于桌旁,寒风簇簇地吹卷满屋,哗啦掀动着书页,将他的脸色也冻得苍白。烛火晃得厉害,如婆娑树影横亘在漆面上。他没半分困意,将桌上密笺处理了后,才起身行至窗前,看着天际隐隐生出的虚白,和满院的沉寂。

晌午前,陈涿应着赵临的约,到了京中一不起眼的酒肆。桌案已摆好了昨日未下完的棋局,赵临体弱,这般冬日即便裹了满身,脸色依旧瞧着不大好,可见着他来,仍兴致勃勃地露出喜色,道:“昨夜孤已琢磨过了,今日这棋局我必胜你。”

陈涿在他身旁坐下,瞧了眼棋局随意屈指落下一白,赵临见着,忙不迭跟着落下,启唇道:“昨日夜里,除了圣旨,父皇身边的人也去了趟沈家,偷偷摸摸的,不知在交代什么鬼祟事呢。“他啧了声:“你想要引蛇出洞,可若不慎,反被这毒蛇咬上一口就麻烦了。照孤说,不如直接寻个由头将人落狱,杀了就是。陈涿落子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道:“赵临,杀人解决不了任何事。”赵临轻嗤了声,带着调笑看他:“孤听说那沈言灯可是和你那夫人有旧情在前,旁的不论,你就不怕她真抛了你,与那沈言灯在一块?”陈涿眼睫一颤,本选准位子的白子偏移,落到了角落里,赵临一喜,忙不迭按下黑子,一个个捏起被围困的白子,冲他得意笑道:“到时和离书一扔,可就没有转圜余地了,你如今说得好听,事事都想得个万全,人人都想护上几分,颜明砚不让孤杀,又放任沈家攀上父皇……到时独独自己落了孤苦伶仃,可别后悔。”

陈涿抬眸,敛回袖口,冷冷看他。

赵临少见他这般神态,来了兴致,蓄意地添柴加火:“这说得好听些,你们是成了亲,算作夫妻,可追根到底,你那夫人失忆就如醉酒一般,意识不明时做了桩错事,随时都有转圜余地。”

“没有余地。"他忽地道,瞳仁幽深,声线泠泠似是琴上紧弦道:“南枝与我是圣旨赐婚,婚后不到半载,若要和离,需得要陛下应允,沈言灯想污我与柳家勾结,妄图弑君,便不会轻易拆了我与南枝。再且--"他垂睫,又放下枚白子,剔透的乳白瞬间堵住了黑子大半的气,只余颓势:“就算南枝与我是错,行至此步,也只能就此错到底。”

赵临瞧了眼棋局,啧了声没兴致再玩了,将手中棋子一扔:“没意思,再也不与你下棋了。不过,孤只提醒你一句,人心易变,就算是枕边人,也得时亥提防些,难保有朝一日她为旁人,对你下手。"说着,他撑了个懒腰,将手放在炭盆那烘着,垂目道:“冷暖还是握在自己手中要紧。”陈涿看着他有些寥落的身影:“听说东宫有个侍妾怀了孩子,是你下令落胎的。赵临,陛下唯余你一子,若你出事,应有子嗣承你的位子。”“等孤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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