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疼得倒在地上,却又忘了地上有自己刚摔的碎瓷,无数个小小锐片,戳入衣裳缝里,一时将他疼得满地打落南枝重新得了呼吸,嗓子刚好受些,就气得站起身,挑肉多的地方狠狠瑞了他两脚,忿忿道:“你才是贱人,又笨又坏又恶心的贱人。”颜昭音低低喘着气,指尖发抖,颤着眼睫看向地上裹着血的人。原来是这样一个懦弱又蠢笨的人害她做了这么多年噩梦,原来只需稍稍反击,他就痛得窜逃,从不是她梦里那嘴脸嚣张的恶人。那股闷在心里多年的惧,蓦地松开了口,慢慢地涌了出来。这时,围观宾客和王夫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唤大夫,有人安抚,闹成一团,唯独快瞎了的王琮被挤到角落,独自叫骂着。待大夫来了,给南枝瞧了伤,敷了药膏,这场筵席也不得不散了。院中只剩下打扫的丫鬟婆子,王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恼怒地瞪着地上那团:“没脑子的东西,那是陈涿的夫人,若真掐出个好歹,整个国公府都没活路!如今受了伤,往后陈涿不知会如何呢。”王凝欢走到她身旁,先瞥了眼王琮,道:“弟弟既都成了这般,再留在府里,往后还不知惹出什么祸端,不如送到乡下庄子里,身旁随时有人看顾着,总好过在这惹祸。“说着,她压低声音,继续道:“再且没了王琮,父亲那边,也算是眼不见为净,我在旁说些好话,要不了多久父亲也能改观,彻底对我放了心。王夫人只沉思了瞬就点头应允,拉着她的手,满含热泪道:“好女儿,有你在我身旁,真叫我心安。”
王凝欢唇角笑意微扬,这些年人人都道她是国公府独女,必定千娇百宠地长大,可唯一并不是最重要的,以往她疑惑,明明柔容殿下那般宠爱昭音,好似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分明她不同。
如今她忽地明白了,唯一就是最重要的。
往后她会是母亲唯一的孩子,而她的孩子也将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隔日王琮就被送到了乡下,可却在回去途中突遇一伙“山匪″劫掠,生生折了双手,又断了本就没甚用处的命根,丢在荒山上好久才被底下人找到,拖拉着带回乡下,而那群山匪来去无踪,悄声换装回了京中某府衙。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南枝刚出了府门就瞧见一马车停在那,那处站着一青衣身影,隐隐似是陈涿。
自从她开始服汤药起,陈涿去府衙的时辰就少了,反倒莫名地跟在她身旁,若非今日她强烈抗议,他只怕也要跟来。她看着那身影,双颊微红,小声嘀咕着:“粘人精。”云层翻滚,低低吹着冷风。
她忙不迭将披风系紧,又吸吸鼻尖,越发觉得脖颈间的一阵胀痛,便加快脚步,准备好生与他说说今日受的委屈,和那王琮骂她的那些恶毒坏话。快步走上前,她的五官皱成一团,写满了委屈,张口就唤道:“陈涿,我青衣转过身,却是沈言灯,他听着她的唤声,目光凝滞了一瞬,可垂目又见到她脖颈间明显的红肿,拧眉道:“你受伤了?”南枝面色微僵,可很快调整好神情,下意识要退后一步却又念起脑海中两人儿时的过往,应是很熟稔的玩伴,便顿在原地道:“没事,沈公子怎么在这?”沈言灯盯着那脖间红肿,忍着想上前轻触的冲动,道:“这次入京带了好些你我儿时物件,就想着拿来给你瞧瞧,兴许能想起些什么。”南枝想了想道:“那沈公子交予我吧。陈府的马车应是很快就要来了。”沈言灯看了眼渐渐低沉的天色:“这瞧着似是要起寒了,与其在这等着吹冷风,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南枝有些犹豫:“不必了,我在这等会就是。”沈言灯又道:“你脖间伤得那般重,一人在冷风里吹着,却连来接你的马车都没有,若我不送你回去,真起了风寒只怕又得卧榻用药了。”南枝听着这话,莫名也觉脖颈痛意加重,忿忿在心里念了会陈涿,居然不来接她,又抬首朝沈言灯道:“那就多谢沈公子了。”沈言灯面上含笑,转首对着小厮吩咐道:“你在这等着,若陈府的马车来了,与那边说一声。”
马车很快嗒嗒行起,帘子落下,隔绝外面越发猛烈的凄寒冬风。南枝拘谨地坐在一旁,手脚拢着,将半张脸都埋入雪白毛领里,企图避开说话的可能。
沈言灯却似是半点都没察觉一样,将身旁木箱拿出,递到她身旁,声线微扬透着愉悦道:“打开看看。”
递到了跟前,南枝被迫接过,掀开盖子,就见里面摆满了孩童玩的木偶,泥塑,拨浪鼓,巴掌大的竹蜻蜓……她眉尖轻挑,拿起那极小的,胖脸胖身的泥塑,好奇道:“这也是我的东西吗?”
沈言灯满眼眷恋地看向那泥塑,记忆好似被拉扯回许多年前,语调温和道:“那是你以往送过我的泥塑。那时候你年纪小,贪嘴爱吃,脸庞有些胖,就寻了这泥塑给我,说是像你,叫我摆在桌上时时能看见。”南枝盯着泥塑的眉眼,这胖头胖脑的泥塑居然像小时候的她,看着就呆呆傻傻的,怎么可能是她,她摸来摸去,满脸新奇。玩了会,她又在木箱里翻找了会,忽地发现一格格不入的香囊,做工粗糙,歪歪扭扭地绣着个鸭子,她满脸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也是我的吗?沈言灯眸光稍暗,不着痕迹地落在她面上,像是山野草丛朝外窥伺的阴冷兽类,缓缓道:“这是你的,你绣给我的。”南枝愣了瞬,不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