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缓和了些,抬睫看她道:“到时我下了早朝,到那接你一道回府。"说着,没忍住轻轻吻过她的唇瓣,引得南枝去推他的胸膛,满脸抗拒道:“还没洗漱。”
陈涿唇角轻扬:“我不嫌弃你。”
南枝老实道:“我是说你。”
陈涿沉默:………我洗漱了。”
南枝眨了眨眼,轻咳了声浮起满脸困意,打着哈欠道:“好困好困,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二楼窗前,桌上摆着好些精巧糕点,一侧茶盏冒出清幽浅香,热意如雾般飘散到四周。
南枝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处。王凝欢笑意盈盈,将糕点推到她面前:“南枝,如今那王琮只能靠着汤药过活了,我就将你说的江南那边富商女子招赘的事,细细告诉了母亲,没想到她竞真同意让我留在府里招赘,让我的子嗣承袭父亲爵位。”“今日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南枝掀起眼帘,恹恹道:“没胃口。”
王凝欢和颜昭音都一惊,有朝一日南枝竞会说没胃口,反常,太反常了。王凝欢当即伸手去探她的额温,见是正常的,才松了口气:“怎么了?难不成是和陈大人吵架了?”
“这倒不是。“南枝直起腰身,随手捏着块梅子糕咬着,托着下巴道:“我之前失了些记忆,本以为没甚重要的,可昨日,忽然有一男子寻到了我,说他一路从扬州来的,是我的旧识,又说我有母亲,还一直在等我。”王凝欢不解道:“既寻到了母亲,不应是好事吗?为何这般愁苦?”颜昭音却嗅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微眯起眼道:“旧识?”这一路从扬州寻到了京城,单是简单旧识,怎可能这般上心?南枝拧着眉:“我也觉得应是好事,可心里总是没由来地发慌,好似、好似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去拿靠在窗前的瓷盏,抬睫间却恰巧和底下人对视上,一惊道:“沈公子?”
底下沈言灯也正“恰巧”抬眸,见着了人,面上微微讶异,露出了温润笑意。另两人愣了瞬,也探眸朝底下望去,只见一男子穿着浅青竹纹衣袍,立身站在摊贩前,朝上扬着温和笑意,端的是一派风光霁月的君子模样。南枝犹疑了瞬,然后道:“我下去瞧瞧。”她们上下看了看,又对视了眼,都觉出了不对劲,这瞧着,怎可能是一般的旧识。
南枝走到沈言灯身旁:“我本还想着派人去府上寻沈公子,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他含笑道:“方才在这瞧见有人在卖花簪,我记得你以往最是喜欢这种不同样式的簪子了,不自觉就停在了这,选了枚给你。“说着,抬起手中那枚张扬,缀着鲜亮绯色的海棠花簪。
一瞧,就像是南枝会喜欢的样式。
她却没心思细看,朝他道:“昨日你与我说的那样,我回去想了许久却还有些犹豫,还是等些时日再去见、"她斟酌着,好一会才道:“见母亲吧。”沈言灯很是宽和道:“此事不急。你骤然失忆,如今定是惊惶不安,难以接受这些。想来伯母知道后,也会体谅你的,这枚簪子你喜不喜欢,我替你戴上好不好?”
南枝愣了瞬,见他径直伸来的手,连忙推拒道:“不必不必一一”尚未说完,沈言灯抬首见她盘起的妇人髻,面色稍凝,却又掩下道:“以往我事务繁忙,你常拿着簪子问我哪枚好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功夫陪你,你又失忆了。”
他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脸上浮起些微落寞,强撑着笑将花簪插入她的发间:“你带着这发簪果然很好看。”
南枝听出他话中的低落,退后的脚步微僵。二楼窗前两人拖腮,都挤在窗前垂目,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这幕。尤其是颜昭音,她转了转眼珠,转瞬想到了颜明砚说的话,这旧识一看就不简单,且手段厉害,万一南枝因此和表兄和离,到时她再添柴加火,那南枝不就有可能嫁到公主府,做她嫂嫂了。
可想什么,什么就来了。
距离颇近的两人身后,蓦然又多了一人,沉眸看着眼前温情一幕,幽幽开了口道:"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