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比他更喜欢将之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格物……
李承乾默默咀嚼这两个字,其实无非就是现代一些最基础的理论方法。可做宣纸有什么好格物的?
难不成还能是类推类比?都是做纸……
“既然都是制纸,总会有相通的地方。”
“你们那个竹纸不是用上了石灰吗?这个不行吗?”“而且既然都是漂洗,缘何那新纸就这般娇贵,不能用其他寻常的漂洗衣物的手段?”
李世民沉吟。
他对于这些一窍不通,但并不妨碍由格物产生联想提出自己的建议。李承乾一拍脑门,是他和陈蓉都陷入了误区。他们二人皆是明白宣纸的宝贵,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用柔和的手段制作,却是狭隘了。
李承乾眼眸发亮:“还是阿耶想得分明,确实,格物,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回信给陈蓉了!”
大大大
多日后,宣州。
李承乾的信来得并不算晚,至少此时的陈蓉还在做着各种尝试,她的桌前摆满了张张写满了各种现象数据的纸张。
“娘子,东宫来信,现如今正在驿站,已经有人去取了。”那五个李承乾抽调出来的侍卫把人送来了自然是要将人安安稳稳送回去的,故而这段时间他们除却保护还兼职了跑腿的活。陈蓉长呼一口气,揉揉酸涩的脖颈起身。
“我也去一趟驿站吧,总是闷在屋内也没什么想法,出去走走说不准就想出了新的方法呢?”
陈蓉直到走到街上才发觉今夏的天格外热,她微微垂首,却不自觉于余光处瞥到了两个在吵架的书生。
其中一个摆摆手好似很不耐烦的样子:“你别与我扯什么格物新解,还不都是孔颖达和太子压着让你们有人撑腰!”“这样荒谬的学说哪里就是孔圣人的想法了?”“这分明就是将心思都放在杂学上的借口!可笑你们自诩通读圣贤书,居然还能心安理得见太子胡乱涂抹圣人之言!”他对面的人乐呵呵的仿佛一点都没生气。
“我记着兄长不是兼着私塾先生的活计吗?自上月起,从长安传来的粉笔黑板可没几家私塾没用了,粉笔黑板,却也是格物格出来的东西呀。”反对的人不屑:“那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格物之说荒谬无比,哪里是我们读书人该学的。”
对面人无奈摇头:“还真不是,你不知晓吗?三日前那赵府已是在自家和仓库路中铺下了木制的长道,长道凸起凹陷的部分正好契合滚轮。”“只要用带有滚轮的小车在长道上搬运货物,哈,不仅仅是减少了人力,便是连一次搬运的重量都多上许多。”
“且这与纯粹带滚轮的板车还不一样,路线都给定好了节省时间,速度更是远远不及。”
“听说这个新鲜的玩意就是一个木匠从雪橇车上得到的灵感,用那木匠的说法他是从雪橇车上格出的灵感。”
“那三字经不是有言阻力涩力和滑力吗?好像便是运用了这个。”反对的人哪里听得懂这七七八八,脑袋都大了,脸一红胡乱挥手:“去去去,我不与你争辩,我等会还有事……”
声音越来越轻,想来是渐渐走远了。
陈蓉停在原地,脑子中不断浮现格物二字。这个是小殿下的说法,她也曾接触过,说得很玄乎,但总归就那么几样。对比、类推、实验,是小殿下提得最常见的三个法子。类推……
从雪橇车上能格出新物来,等等,她为什么要那么死板只一味琢磨适合纸张漂洗的手段?其他的不能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而且先前做竹纸的时候常常会用石灰浸泡加快变软的速度,在此期间竹子原本的颜色往往会褪去变淡,是不是代表着在漂洗的时候也能放入石灰?!陈蓉一拍双手整个人兴奋不已:“有了!”“娘子,小殿下的信咱们回去看还是在这看?”前往驿站取信的侍卫走到半途就撞见了陈蓉,他拿起信开口询问。陈蓉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飞快将信拆开。率先入目便是格物二字。
陈蓉没在看信,她笑着脚步轻快。
“我与小殿下还真是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