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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再次破碎，世界再次倒溯，在漆黑的深海中，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渐渐清晰的画面中，炽热的火焰席卷了整座港湾城市，一道又一道的爆破声响起，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建筑。

哭喊、尖叫、疯笑声响彻整座城市，高楼之上流光溢彩的电子幕墙摔落大地，化作一地碎渣，宛若城市正在坠落的辉煌。青年--不，或许应该说身形已然缩水为少年的意识体面色苍白，他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指尖在墙面抠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下一秒，那染血的指尖突地一把攥紧了自己心口的布料，咬破的唇角有血滴落而下。

他的瞳孔涣散而无法聚焦，但袍却「看见」了整座顷毁的城市，却「听见」了大地的声声哀鸣。

“…好疼。"

一一好疼。

维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瞳孔微缩，抓着心口布料的指节用力得发白。他的呼吸不稳，背后冷汗涔涔，浑身还残留着如虚幻般的疼痛感。他是被活生生痛醒的。

…那是什么？这是什么？梦？现实？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狗窝里睡觉的小黑和被它压在身子底下强行入眠的声望系统，没开灯的房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来自客厅的灯光顽强地从门缝挤进来了一丝。

侧耳细听，他能听见小白在客厅深夜加班敲打键盘的声响。维斯听着声响，看着小黑睡着了的蠢脸，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不是梦。这是现实。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梦境的内容实在太过真实，最后的疼痛感甚至在袍醒来后仍旧挥之不去。那真的是梦吗？

是因为他这些天经历了太多有的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还是说，那其实一一

维斯摁着寄宿着基石的心口，眸光晦暗不明。一一是他的过去，是袍的未来，是…「池」的记忆？维斯不知道。他低头，在一片漆黑中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恍惚间，他仿若看到了一双沾满猩红血色的手。

他抿紧了唇，在精神不稳的重压下，体内能量再度失衡，模式不受控地更替了。

罪者。”

他靠着床头，纯黑的发丝恹恹自肩头散落，呢喃自语的声音极低，……我赎罪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是因为子民的厌弃？还是因为袍自顾自斩去了自己的权能？又或者，是因为他在群城乱战中没成功救下所有人？

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维斯发现自己记不清了。他恍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然默认了自己有着无法偿清之罪孽。

可袍的罪究竞是什么？为什么他无法说清、无法笃定?莫不成……那是已经发生了、但又没发生的事？

过去、现在、未来。

维斯坐在床头沉默了一整夜。

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钻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小黑身上，照的蛇鳞闪闪发光的。

小黑迷糊地用尾巴揉了揉眼，翅膀扑扇几下刚想活动一下筋骨，就被坐在床头的黑色人影吓了一大跳。

…主人？！）小黑赶在尖叫出声前看清了人，当即整条蛇就迷糊了起来，【主人您起这么早啊？】

维斯瞥了它一眼，没说话。

…主人？）小黑隐隐感觉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没事。"维斯翻身下床，几步走到狗窝前把装着声望系统的耳钉给扒了出来一把揣进了兜里，“你和小白交接一下任务。”【啊？】

“你们两个工作互换一下。"他说，“这次你留守维森索斯监管知渊，小白和我去华胥仙山开会。”

〖？？？】因为听到声响，而来偷偷听墙角的小白天塌了。小黑的天也塌了，它十分崩溃地道：【为什么啊主人！您不满意我了吗？…和这个无关。”

【那为什么啊！？】小黑哭唧唧地咬手帕。维斯沉默了一会，最终选择换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维森索斯交给你看管我比较放心。”

【！！！】小黑眼睛瞬间就亮了。

所以有没有人在乎一下我的死活？我不想和控制狂呆一起啊！！小白面如士色。

〖我可以每个小时……每半个钟头甚至每十五分钟都向您汇报一次情况的。】小白试图挣扎，〖您大可以放心留我在维森索斯。】维斯却说：“和这方面无关。”

那到底和什么方面有关啊！？小白破防了。一一个人因素方面。

一一就好比说，他的模式突然切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