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相同又不同的世界线
池不敢见池。
阿翌又一次低下了头。虽然袍不被自己的子民所承认,虽然他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被钉在冰冷的寒钉之下,但他仍旧是意识体。…既然是意识体,就要承起城邦的罪。
打破雾海和平的是帝青人,掀起战争的是帝青人,让亵渎的实验烧毁世界的……还是帝青人。
阿翌讨厌极了这一切,袍不愿助纣为虐,他渴求拨乱反正…但袍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帝青人万众一心要「夺回」这个世界,他们不后悔、不后退。于是他们的想法凝结为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了他。一一意识体不能违背城邦所愿,而「雾海」永远会回应众生的呼唤。阿翌恨规则,恨战争,但更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何不能满足帝青人的愿望。袍觉得,如果袍能成为、或者他能更像天道一些,那帝青人僭越的步伐是否就能停下?战火、是否也能停息?
如果可以的话,阿翌是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的。他甘愿用余生来扮演,他甘愿抛弃自我,他……只求能为无辜枉死的亿万生灵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赎罪。帝青城邦犯下的罪实在太重太深。它的出发并非正道,它的所行所为有违人伦。
颠倒梦乡、愿望航线的国度被摧毁,矛盾古城、艺术的理想乡四分五裂,黑夜灯塔一朝熄灭。
虽然被关押不得外出,但作为意识体的池,仍旧能通过土地「看见」外面的情况。因此,袍虽然没见过维森索斯的意识体,但袍'见过'兰塔意识体。在他阅读的史料里,兰塔意识体是一个很爱笑、很活泼、很优雅的艺术家。但他见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那个兰塔意识体歇斯底里、疯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鲜明的恨意,全然没有半分昔日的优雅端庄。
他亲手染脏了自己珍贵的画笔,他在书页上写下泣血的字迹,他在战场上以自我为旗帜、向众生宣言。
他说:『艺术是兰塔的灵魂,自由是兰塔的骨血,此为我等的意志!他说:『这不过是乐曲的一丝杂音、画作的一点瑕疵、剧作的一处笔误,我等终将修正谬误,正本清源!』
袍说一一
『我在此,今告:我在,则兰塔不灭,艺术永存!!』他高举手中长剑,突兀低沉而下的声音里饱含着浓重的恨意,『也包括你一一我终将处决你,偷窥的僭越者啊。』
下一秒,阿翌窥探的渠道就被直接斩断了,整个人的精神被狠狠地重击了好几下,抽痛不止。
阿翌不明白兰塔意识体是怎么做到的,更不明白那个人怎么会发现他在偷看。但袍实在是被兰塔吓到了,那浓重的恨意让袍几近无法呼吸。既然兰塔意识体都这样了,那被拉下云端的维森索斯意识体……只会更恨池吧?
而且,他早已听闻一一而今不会发光的灯塔,已然变成了吞噬万物的深渊。这让阿翌更不敢去接触了。
因此,和兰塔意识体的那一次′会面',成了袍与同类的唯一一次交流。毕竟,旧时代的五大城邦其二已死,而新雾都意识体又被维森索斯意识体护得严严实实的,袍自是不可能靠近的。
也就是说,和维斯的这次交流,已经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与意识体交流了。
维斯沉沉地凝视了猫咪好一会,才道:“黑夜联邦议会的官方说辞为「天道即雾海的太阳,袍即公允的代行者]。”阿翌缓缓地眨了下眼,“议会?那你自己呢?你是怎么看的?”“我?我觉得袍太蠢了。”
“你不认可天道的牺牲吗?”
“不,怎么会。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必要的,无人能否认,也无人有权利侮辱他。"维斯轻声道,“他单纯、天真、光明,而雾海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光明、纯洁……阿翌失落地垂下了头,他自认自己和这几个词一点也不搭边。
也就是说,袍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吗?就在阿翌愈发钻牛角尖的时候,袍听见维斯又开口了一一“阿翌,你告诉我,你问这个.…是不是想成为天道?”阿翌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诧。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明明袍什么都没说,这个人究竞是怎么推出这个结论的!?“看来是了。“维斯哼笑一声,站起身来,“所以雾海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帝青人?”
………是。”
“帝青人的最终目的是复活天道?”
…是。”
维斯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未来的帝青联邦和袍那个时间点的复天组织,应当是同一个玩意。
不过……毁了维森索斯好几座城市?
他眯眼,沉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又出现在维森索斯的吗?”
阿翌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道:“您不是一直都在维森索斯的吗?”“?“维斯挑眉,“现在的维森索斯应该是「我」在掌权的吧?”“确实如此。”
“那……“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次掌权的?”
这个问题阿翌还是知道的,前几代意识体传下的记忆里有这方面的情报。池说:“您是在维森索斯冬临港被毁后再次掌权的。”(?!】这下连小黑都听出来不对了。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