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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扭捏捏下去,她自个都快受不了了!如今这么不破不立倒也好了。

勇敢迈出去,也想通了,她又找回了对自己的掌控感,姚如意只觉一身轻松舒爽,怀着这般的心情,也忙去灶房看看。林闻安哪像是会烧饭做菜的样子,可别把她灶房炸了。没曾想她走到灶房门口,林闻安竞做得好似有模有样的。她便饶有兴趣地倚在门边瞧着。

望着灶台前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姚如意的眼尾渐渐弯了起来,唇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与这灶房、锅台都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身上还穿着宽衣大袖,但袖口已用攀膊高高挽起,露出了一双线条结实的小臂以及修长瘦白的手。长腿宽肩窄腰,……硬朗线条往里凹折进去的腰间,系着她的粉白碎花布……眯眼兔子围裙。

姚如意想笑,却又觉着他身上那总是疏离淡漠、令人感到遥远的天才之感,这一刻竞被一种居家人夫的气息替代了,让她心口莫名发烫。只见他从陶瓮里舀出一勺猪油,往热锅里一淋,滋啦一声,香气便冒出来。接着洗了葱,切得细细的撒进去,很快便炸出了葱油香。他又转身从竹篮里拿出几个鲜鸡蛋,蛋皮在锅沿上轻轻一磕,蛋白裹着蛋黄滑进锅里,没一会儿便在滋滋油响中,瞬间鼓出了金边。他动作松松散散,一手往筐里丢了蛋皮,一手持着锅铲翻蛋。姚如意瞪大了眼,看他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她简直难以置信。心里都犯嘀咕。她原以为像林闻安这般读了好些书的君子,该是连灶房的门朝哪开都不知晓的,没想到他此刻站在灶前,竞如此熟练。这时,锅里的水开了,他拿起刚刚用热水泡软了些的粉干,往水里一放,盖上盖子焖起来。粉干若没泡够时间,便得煮久些,直到煮软。他时不时掀开锅盖,用筷子轻轻搅动,让那米粉在水里舒展开,不要黏作一团。因长得太高,这灶台台面对他有些矮了,他还得时不时费劲地弯下腰,一脸严肃地凑近锅边观察炉灶里的火候,火光映亮他的面容,姚如意见他鼻尖上被火气热得沁出细细的汗珠,却也顾不得擦。方才或许还有些旖旎氛围,如今姚如意看林闻安这神色,便知晓他毛病犯了,他这表情和他处理公事、画火器图纸时一模一样。很显然,他现在正一心钻研如何煮米粉了。果然,天才有天赋是其次,其实他们就是做任何事都容易专注认真,哪怕是煮碗清汤粉。

不过林闻安的确是不同,这个世道,即便是林司曹这般的小官或是孟员外这样的富商,都是讲究“君子远庖厨"的,故而英婶子在家时才会那般忙碌辛劳,她生的还都是儿子。

除了小石头,如林维明几个大的孩子读了书回来,也鲜少会有意识要替母亲分忧帮忙烧饭做菜的。

这不是他们生性不堪,而是自小便没有人教他们要这么做。米粉的香气飘散开来。煎蛋后冲一壶滚水下去,汤色霎时转作奶白。林闻安从另一只陶瓮里捞出早已煮软的粉干,重又投入蛋汤之中。诸事停当,他才转过身来。

此时他面上也平静了,甚至一触到姚如意的目光,便知晓她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开口道:“其实′君子远庖厨′这话,是世人断章取义、附会错了。此语出自孟子与门人所论《齐桓晋文之事》,全句应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讲的乃是仁心恻隐之忌。

他说话间,手上也没停,已将洗净的菠耧菜撒入锅中。待菜叶软塌,便一面说着,一面将煮好的米粉盛入碗中:“……之所以以讹传讹,不过有些心术不正之徒为自己扯的遮羞布罢了。民以食为天,谁又能不食人间烟火?将庖厨之事尽推为女子妇容妇功,极可笑。曾经读《孟子》时,其实还有另一句话叫′莫耻庖厨以远人',这句话更好,只是却没什么人知晓传诵。何况……”林闻安将两只煎得焦边金黄、火候正好的荷包蛋卧在碗面,侧首对姚如意道:“你还记得我少年时曾在姚家读书么?”奶白汤水托着雪白米粉,其上还点缀翠绿菜叶,再卧两只煎蛋,舀一大勺棕红透亮的茱萸辣酱,添些酸萝卜丁、酸豆角同炸酥黄豆,又切几片卤肉铺上,瞧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好香哦。

方才还在欣赏林闻安小臂线条和腰线的姚如意,此时目光已完全落在米粉上挪不开了。她虽然中午吃了,但如今看着这粉,竞又有点饿了。听着林闻安的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依稀记得姚爷爷絮叨旧事时提过,林闻安的母亲常年卧病,他父亲时常带着妻子去各地寻访名医。他幼妹尚小,遇着这些时候,便如原主小时一般,得寄住在外祖或祖父母家中。

但与原主不同的是,林闻安的妹妹虽也曾寄人篱下,却有丛伯亦步亦趋地跟着去照顾看护。有丛伯这个自家人在身边,即便是寄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毕竟丛伯年轻时便极记仇,身手好还很能吵架,打不过他又骂不过他,再加上亲展之间顶多背后说些难听的,不会轻易撕破脸皮,有丛伯挡着,便安安稳稳地度过了那些日子。听丛伯讲,林闻安的妹妹性子养得极为活泼,会骑马会打马球,嫁给了抚州当地的武官人家,如今日子过得很不错。比起对女儿的百般小心,反倒是少年老成的林闻安,因那份超乎年岁的稳重与聪慧,从不令父母忧心,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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