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让他死了算了!
但到最后,她还是上前将人扶回了宫殿,取了药膏亲自为他上药。郗月明看不清自己这番举动的缘由,想了半响,安抚自己说他受伤已经很可怜了。
訾沭身形高大,身体也漂亮。郗月明的指尖划过他精壮的胸膛,感受着其上的纹理和其下蕴含的力量,不自觉地侧了侧头,觉得脸上好像有些热。訾沭的目光始终都锁在她的脸上。
血腥气与药膏的气味混合,郗都月明的躲避与訾沭的坦诚炙热亦胶着着。疼痛令他产生了一丝兴奋,訾沭失控地将她拉向自己,气息不稳地道:“怎么一直面无表情的,就不担心我?”
郗月明面上平静,内心可一点都不平静。此刻被猛地拉近,脸贴着他的胸膛,原先隐隐的热意似乎就要化为清晰可见的通红脸色。她狠狠地朝訾沭腰腹拧了一把,訾沭也生生受下,不怒反笑,再度伸手去揽她的腰身,行动间尽是眷恋。
上次是取暖,这次是上药,郗都月明依然有足够的理由不推走他,于是二人相拥一夜,都睡得很好。
这夜过去,二人都没有再提,郗月明依然是訾沭最信任的女官。只不过,郗女官留宿的消息已经在王城中传开。在云郗皇宫中的沉浮往事足以让希郗月明察觉,态度的变化,亦是权势的倾斜。她从侍奉左右的文书官,到可以自由出入汗王的书房,再到现在接手尚未送到书房的新文书。郗月明大着胆子,开始去探索新的边界。然后她便发现,有文书来自云郗皇宫。
汗王的书房里,有几个书架暗格极少打开,那是放置云郗情报的地方。郗月明自知身份,原先也一直保持着距离。可此时此刻,看着手边的文书,看着无动于衷的訾沭,郗月明读出了让自己自便的意思,便起身径直往那几个暗格处走去。
訾沭并未开口阻拦,只是手中的文书再也无法翻页,余光还不受控制地瞥过去,既害怕她看见,又期待她看见。
暗格打开,是满满的书信。
而本该放置了就走的郗月明,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封拆开来看。信上内容极少,只有寥寥数字,说是书信,其实更像是隐秘传递的情报。可就在这样重要的文书里,竞然花了大篇幅,去记载一个小姑娘的日常。郗月明手指颤了颤,立刻换了一封。
还是那个小姑娘,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日常,吃饭、喂猫、救小鸟。郗月明自然清楚信中描述的这个人是谁,比起这个,她更惊讶于訾沭竞然早就在关注自己。那般无知混沌的年岁,竞然也有人为自己驻足,记在纸上,好生收藏起来,又放置了这么多年,直到此刻自己亲手打开。她回头去看,果然见訾沭慌乱地收回目光,盯着文书一角开始装模作样地看。
“我年少时,性情胆怯,又没有玩伴,所以总是喜欢追着哥哥跑。”“郗言御的真面目我已看清,但另有一个待我极好的哥哥。“她缓缓走过去,直视着訾沭的眼睛,“是你吗?”
直到此刻,她问出的话依然冷静克制,清凌凌的眸子并无波澜,让訾沭拿不准她是要找到人一诉相思之苦,还是要大发雷霆进而一刀两断。“你问除了郗言御以外的哥哥,可能是郗言衡。“訾沭手心起了一层薄汗,“你若要问年少参加宫宴时,牵错的手、认错了人一一”他抬眸,深深地看进郗月明眼中:“那是我。”是我。
连带着年少的解逅、拯救自己于水火的恩情、以君臣之礼相伴的朝夕、和自己早已悸动的内心,一句是我,这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诠释。“汗王。”
郗月明笑了笑,道:“我这女官当了很久了,想升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