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越登基是好事,可还是看不惯他。早在他们兄妹在外逃亡时,就邂逅过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大夫,天天跟个花蝴蝶似的找花瓣。不过匆匆一面,也不是多深的交情,更不至于拿出来跟郗月明说了。
可气的是,他竞然是月儿的血亲哥哥,还是訾沭的表哥?都这么亲近的关系了,他竞然还能做出把月儿引到那等危险场合的事?说什么为了一个所有人都在的场合,不就是要借机证明自己的身份?一个大男人不想法子自己解决,竟然算计到了月儿身上,要用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帮他完成?
纵然他现在忙前忙后的十分辛苦,但是月儿明明可以不受这份苦楚的,根本不用他装好心!
臧玉一点都不吃这一招,这几日往来谈判,打照面也只是冷哼。眼下远远看到他对郗如璧的礼遇,臧玉脸黑得不行,对钟声越意见更大了。郗月明靠坐在床上,在臧玉进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不对了,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知道外面正在安抚百姓,姐姐出门本是要照看这事的,难道有什么变故?“没什么事。"臧玉摇头,“只要不打仗,百姓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什么教化和安抚。”
“不过那个钟声越,虽然还没有真登基,这威风已经出来了哈。”臧玉丝毫不惯着,来郗月明这儿除了念叨她要好好休息早点康复,就是骂骂咧咧。骂郗言衡疯子,钟声越怂货,訾沭也是个没心眼子的大老粗,在自己的营地居然连媳妇都没保护好。
郗月明听多了,还特意指了指茶杯,言下之意说久了喝点茶休息休息,亦是委婉表达喝着茶就别再说了。哪知臧玉却不买账,喝茶也不妨碍骂骂咧咧,且喝完后骂得更有劲儿了。
訾沭正在院中煎药,远远地就听见臧玉在骂人,他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哟,我们汗王这是在煎药呢?”
见他不理,臧玉还追着阴阳怪气:“现在知道殷勤了,月儿被逼喝下毒酒的时候,你又在哪个特角旮旯里数蚂蚁呢?”郗月明轻咳两声,扯了扯臧玉的衣袖:“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她柔声道:“但是有叶叔在,即便钟声越不掳我,我也是要来的,所以不怪他们。”
只有叶知云从那段艰难岁月中挺到了现在,郗月明和两位母亲都受他恩惠,这份恩情,她是万万不能割舍的。
“叶叔已经到你磨下了吧?”
“嗯,郗言御还算有点良心,把叶叔送回来了。"提起叶知云,臧玉这才缓下脸色,换成了另一种惆怅,“但他身体太差了,我就先安排人送他回秭图了。”“秭图那边有哥哥在,已经安定下来了。”臧玉看向郗月明:“等你身体好些了,也先回秭图,看看叶叔和父王吧。“嗯。”
郗月明本就是这样打算的,见臧玉提起,神色微动,忽然挣扎着要站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臧玉急了,“你还没恢复呢,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呀。”
都月明却只是坚定地摇头:“我可以起身了。”云郗皇宫埋葬了他们好多人,如今自己踩着坍塌的宫殿渐渐站了起来,可这断壁残垣之下,仍有人被深深地埋葬。
“我没事。"她站起来,紧紧握着臧玉的手,“你跟我来。”“我想带你看看,我们曾经在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