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那嬷嬷已经在催促了:“怎么回事?已经到了怎么还不下来?”
“还没清醒吧估计,手脚还抽抽着呢。”
钟声越完全跟她搭不上线,竞然回头对嬷嬷道:“不然你再叫几个宫女出来扶一下?”
郗月明也有些着急,见跟他没什么默契,只得挑明了往夸张处说:“你这是要带我去私奔吗?”
“哈?"钟声越呛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话可不敢乱说!訾沭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一拳把我捶死!”
“你还怕他?“郗月明追问,“怕他你还敢把我弄出来?”“一段日子不见,三公主这性子似乎开朗了不少。”这下是嬷嬷回的话:“公主就别为难钟大夫了,是太后娘娘想邀您一叙。宫中茶点已经备好了,还有个老熟人在等着,您待会儿一瞧就知道了。”说话间,她已经招呼了几名宫女上前,似乎要将自己强行拖下去。郗月明自然不会等宫女们来,她抬手握住了钟声越的手腕,趁着借力下马车的间隙,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效忠的,到底是郗言衡还是郗言御?钟声越脸色大变。
他似乎想上前捂嘴,但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轻举妄动。他只得竭力停下动作,转而搀扶着郗月明的胳膊。
好在众人并未发觉异常,三人进了内苑后,宫门随之紧闭。钟声越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嬷嬷,再回头看身侧的郗月明,无声慨叹:你还挺行的。
郗月明也挑了挑眉:所以你还真是双面间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刻意慢走几步,与嬷嬷拉开距离,“云郗的山水很美,但草原雪山也不错。我自认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不会碰訾沭的东西的。”
钟声越压低了声音,惯常清润的眸子此刻却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其中的野心和訾沭如出一辙:“但是属于我的,我要拿回来。”“我只是需要一个所有人都在的场合,这个局只能你帮我组。”他语气微顿,还不忘安抚郗月明:“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钟声越头一次想出手时,就被那个狼人按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他知道狼人的本事,所以即便是铩羽而归,至少知道郗月明的安全有保障,他也可以放心去干这件事了。
这次他特意安排了高手去对付狼人,才能顺利把郗月明带出来。但这高手也不是要下死手,将狼人引开片刻后,他便会与之一起,回头负责顾全郗月明的安全。
那个高手,叫陈寄闲。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訾沭的表哥,总不至于拆散人家小夫妻。赵德妃的寝宫已经近在咫尺了,嬷嬷止步回头,似乎要来拉郗月明。钟声越轻笑一声,松开了手:“所以,我们只是背着訾沭搞个大的。”宫门打开片刻,又立刻关上,钟声越消失在了门后。郗月明微微叹息,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得他一句不会碰訾沭的东西,多多少少也令她安心了些。
更何况,事已至此,还是要应付眼下。
时隔多年,郗月明再度回到了这个皇宫,她缓缓回头,看向殿中等待许久的东道主。
郗言衡不知是不是还在为战事焦头烂额,此刻殿中坐着的只有赵德妃一人。在她脚边,一左一右,狼狈地跪着两个人,细看才发现,竞然是宋贤妃和陈玉容。
赵德妃一如往常般装扮雍容,似乎因为把仇敌踩在脚下,举手投足间更显畅快。可眼下毕竟是兵临城下江山动摇的境况,印象中艳丽的美妇人也难掩脂粉下的憔悴。
“月儿啊,你可是让哀家好等。”
她踢了踢脚下的宋贤妃:“当初还是哀家给你指的御史公子,让你得知了真相。若非如此,你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被姓宋的这个贱人利用着做多少事!”
“故旧就不必提了,我与你无旧可叙。”
郗月明反应淡淡,环视殿内并没有太监的身影,便问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