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披着,神色郁郁,脸色更是难看。每到雨日谢大人总是这般,德顺小步上前,有意说点别的打岔:“听闻这次是真出了事,那位沈大人怕是凶多吉少了。”“死不了。”
谢无行百无聊赖,德顺意外,以为按谢大人的性子,只早要那姓沈的死了才好。
“您难道不想他死?”
“他死?"谢无行挑眉,面无表情盯着街上行人像是下秒就会轻飘飘往外一指,没有理由要人性命。
“这种人悄无声息了才可怕,况且裴世子还在府上养病没死,他怎么会先死,只怕在哪阴恻恻等着下死手。”
目光中多了抹浅绿绸缎似影子,谢无行眯了眯眼:“他死,纪夫人就要变作遗孀,有几个怕是迫不及待等着补上位置,你以为他能安心?”遗孀。
吐词仿佛眼前就漫开人素白含泪的脸,瘦伶伶在这雨中摇晃,他无意摩挲手背,想沈怀序难道会舍得死?
怕是死也要变作鬼,爬也要爬回来,日夜趴在纪清梨床边阴沉沉守着,无时无刻不看着她。
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那位夫人身上,德顺欲言又止,大了回胆子:“大人是看上那夫人了?”
“那再好不过,可趁此刻落井、顺势而为。”“脖子上的东西发昏就去砍了。”
谢无行森森横来视线,眼底毫无笑意,他是个什么,他是个天残,是个太监。
他是被万人踩着脊骨,用手爬出来的恶心东西,谁同他在一起,谁便是太监的对食,顺哪门子的势?
他就是看上点什么,还非得看上别人的夫人?怒气沉沉连同厌恶朝人涌来,德顺小心低头不敢多语。“我对那位夫人毫不感兴趣。“谢无行冷冷发话,“不过是他们自顾不暇过得不快,我就舒坦了。”
“是………
对面浅绿的,柔软如一抽就散开的缎子身影恰时回头。下巴尖尖淋着水,提起被浸软的裙摆晃晃,整个人泛开潮意,毫不知情也许将成为遗孀。
谢无行一顿。
他平静看了两秒,收回视线。
“你也去拨人助沈家一把,别让沈怀序真死了。”他死了纪清梨若换成甜言蜜语的真丈夫,谁留有空隙给他钻?如此半死不活,名正言不顺,才是最好。
“大人,那您这是要去哪?”
“雨下得这样大,以我同沈大人的交情,总要替他照拂家中一二。”谢无行撑伞入雨,朝那抹影子轻巧开口:“纪夫人。”对方讶然望来,掀起眼时长睫都挂着水珠似的。掺杂恶意的假笑不自觉扩大,谢无行快步上前,天阴灰色铺开在他身后,如一场干不了的雨。
他试图淋到旁人身上去。
这几日沈家忙乱,纪清梨也为姨娘铺子的事上下打点,一时不查被雨困在这儿,没想到遇见谢公公。
“夫人出行没带伞?”
她唔了下,还没回答,谢无行已理解她处境,主动让身后人送来把伞,抬手欲递给她。
收了伞,日后总要找时候还他。
犹豫几秒,谢无行也没收回去的意思,同时伞朝她这边倾斜,几乎要弄湿他自己,笑意一点不变:
“近日多雨不便,纪夫人还是小心些的好。”总不好让他一直伸着手,纪清梨说了声多谢,伸出手去。伞恰时抬起,圆润潮湿的水滴从缝隙中滴到纪清梨虎口上,就一滴。下秒谢无行抬手,为她抹去。
比触感先到的是冷湿刺人的视线,几乎贴着她虎口打了转,纪清梨不可遏止打了个寒颤,谢无行适当扶住她,停留一秒。伞稳稳当当递到她手中,那一秒的停留是什么,他不语,眼中情绪未变,如有实质窥探的眼神也不动。
明明急雨下街坊凋零,少见人影,纪清梨却莫名有种被人夹到中间的感觉,转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好奇怪,四周都莫名阴森森起来。
她不自觉把手背到背后去:“不必在意,谢公公雨天怎么在外面?”“恰好闲暇散心,没想到同夫人在这儿遇见。"谢无行取下腰间玉牌,递给她,“沈大人的事,夫人若是有需要的,不乏来寻我。”要多个人来寻沈怀序吗?
选项摆在眼前,纪清梨尚没选择,却仿佛有什么从水里爬出来的鬼,咽着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盯着她,只看她敢选。纪清梨禁不住退后一步,匆匆道谢后就要走,晚一步就会被什么坏东西缠上似的。
她走得已经很快,不过雨太大一时回不去沈家,只在前几日为孙姨娘大扫出的屋子里歇脚。
即使这样,命运使然般,在逃离谢无行的路上,在她崭新屋子前,还是有团模糊不清泥一般身份成谜,同样不受任何桎梏,一切可从头开始的影子停在那等在那。
春兰眯眼看了会,惊讶:“小姐,有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