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践踏,她双眸含泪盯紧着地面,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羸弱的身子轻颤着随时会垮下。她原就没有任何妄想,她想走的,是陈宴清不放。书砚站在庭中张外,看到陈宴清从院外进来,大喜过往,“公子来了!”陈宴清步子急阔,衣袍被风吹的翻飞,走进院里却又慢下了步子。书砚上前急声禀报,“老夫人突然过来,叫了姑娘在里面侍茶,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陈宴清嗯了声,往廊下走,抬手推上门扉,屋内传出的声音制住了他的动作。
“若老夫人能让我走,我一定不留。”
细哑的声音,却决绝坚定。
陈宴清眼神遽然冷下来,他急匆匆赶来,听到的便是她恨不得插翅要飞。书砚在旁边头都埋到地上了。
陈宴清重推开门,跨步进去。
书砚眦牙咧嘴的紧皱眉头,怎么公子来了比不来还要不妙。陈老夫人听到声响抬头,看到陈宴清进来,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一手带大的孙儿,还不至于去怵他。
“你来了。“陈老夫人淡淡道。
“嗯。“陈宴清面色如常,微笑着说,“得知祖母找我,便立即过来了。”陈老夫似笑非笑的哼了声,陈宴清轻掀衣袍在一旁坐下,而后才将目光放到吟柔身上。
眉宇随之折起,小姑娘维持着行礼的动作,身子都微微颤着,眉眼间的苍白看着非常不好。
吟柔始终垂着眸,从他进来就不曾看过一眼。陈宴清心里的无名火骤长,过往她一定会用颤巍巍的可怜目光朝自己看来,期望着自己救他,如今眼里却像没有他。无法言说的怒意填胸,他便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吟柔实在站的快撑不住,脑袋昏沉,身子更着虚晃了晃。陈宴清目光再度沉下,“你那茶怕是都冷了,老夫人喝不得凉茶。”吟柔头晕晕的也没听他说什么,陈宴清清雅的声音里弥了薄怒,“愣着做什么,端来给我。”
吟柔迟缓抬眸,须臾又低下,走到他面前,把茶递过去。陈宴清接过茶饮了一口,果然是已经凉了,可见她这盏茶端了有多久,心里的不虞更甚。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她有怎么倔,明明从内到外都软的能化水,骂起人来除了混蛋二字再说不出别的,偏偏极韧的筋骨。陈老夫人看出他是在给宋吟柔解围,脸色变的不好看,“我到是有一事问你。”
陈宴清放下茶,“祖母请说。”
“也不是问,我要你把这婢子的名字从特赦名单里除了,否则你就不必唤我做祖母。”
陈宴清折了下眉心,“祖母放心,名字早已经划去。”陈老夫人听他如此说,反倒是惊讶了些,心里的气闷也退了不少。陈宴清把目光移向吟柔,他要提醒她别再有不该有的念头,可看到她灰败无光双眸却狠刺了一下。
陈宴清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犯了错,便该有惩罚,私见裴玄霖,与他合谋隐瞒,逃跑,哪一桩都拿出来都不止是这点惩罚。他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我便知道你不会胡乱行事。“陈老夫人说着又看向宋吟柔,目光暗含了敲打,“既然茶冷了,就去再斟一壶吧。”
吟柔木然点头,陈宴清则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陈老夫人皱了眉。
吟柔没有了力气,干脆没动,让他们祖孙自己商榷好。陈宴清又开口:“下去。”
吟柔看陈老夫人没有反应,这才行礼告退,低欠过身,一阵难挡的眩晕席卷脑海,眼前的一切变模糊,人直直往下坠。昏迷前,恍惚看到陈宴清骤然变了的脸色。陈宴清一个跨步上前,将昏迷坠跌的吟柔抱入怀中,声音绷紧,“宋吟柔。”
陈宴清凝紧起目光巡看过她的眉眼,眉心痛苦蹙着,苍白的脸颊下泛出不自然的红。
陈老夫人看着他抱进怀里的举动,用震惊骇神不足以形容,握在扶手上的双手用力抓紧。
陈宴清双手打横将人抱起,直接用自己的脸去贴碰吟柔的脸颊,极烫。他紧锁着眉心往外走,待到门边又停住,稍侧过身对陈老夫人道:“祖母往后有事寻我,不必如此操劳亲自过来,派人传个话就是。”陈老夫人惊怒粗喘,他话说的孝顺得宜,其实是让她不要再来这萧篁居,更不要再来为难宋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