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应该放软去讨好,可开口,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胸膛急促起伏,其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愤怒,明明最初到陈家时,她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做陈老爷的妾婢和现在其实没有太多区别,可她却不能控制漫在心里的,无边无际的委屈,还有让她喘不过气的闷涩。她愈用力的瞪望着陈宴清。
眼里的恨怨像刀子剖开了陈宴清的心脏,怒意自划开的口子里进出,“看来还是做得少了。”
吟柔来不及反应,腿已经被他握在了掌中,粗粝的掌纹磨在身上,霎时就激起那让她慌怕的记忆。
“三公……”
小姑娘大抵是想求饶,可很快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不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陈宴清屈指揩过极肿的壶口,吟柔慌怕的泪花都出来了,牙齿嵌破唇肉,仍是一声不吭。
倔强的让陈宴清前所未有的恼怒,可她又在他掌心里抖的厉害。陈宴清眼里充斥着阴翳,盯着她看了许久,撤手丢开她的腿,“怕是连枝花都簪不进。”
吟柔抱住膝头,难堪的言辞让她脸色愈加白,无声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嫌弃才好,不要碰她。
陈宴清却不会这么轻松就如她的意,“可你总这么记不住,我怕是得想个办法。”
他还要干什么?吟柔掀起一点点眼帘,满是防备的看着他。过去她不会这样看他,每次抬起的目光都柔的好似一汪水,声音是娇的,人也是软如酥雪,现在她一样反抗不了,轻轻动一动力就由他予取予求。可浑身都写满了对他的抗拒,好似用了所有筋骨来抵抗他。如此不屈,倒不知能倔多久。
还有这样的眼神,他一次都不想再看到。
“可知道主家把罪奴带回府上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吟柔眼里流露出疑惑,蹙眉思忖,眼眸一点点睁圆,刺青!为了防止罪奴逃跑,都会刺青!
“不要…"吟柔频频摇头,扑上前用两只手攥住他的衣袖。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恐惧的样子又让陈宴清舍不得。低眉看向攥在袖摆上的那双,推开了他一夜的小手,烦躁阖了阖眼,“放心,我不会给你刺青。”
他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拖泥带水左右摇摆,可她只是软一下,一下,他竞然就让了步。
吟柔确定过他的承诺,松开手就往回退,陈宴清箍住她的手腕,“就这么完了?”
吟柔闭紧嘴不说话,陈宴清气的发笑,指腹捻着手上的扳指,须臾,将其缓缓取下,深眸攫着吟柔道:“自己把腿架起来。”吟柔不明白他为什么摘下扳指,也跟本不敢去想那个可能。陈宴清却直接了当道:“还是你更想刺青?”吟柔再不敢想,也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眼眸颤缩个不停,濒顶的羞耻让她窒息,手臂发抖抱着自己的腿弯,怎么也动不了分毫。陈宴清弯腰握住她的脚踝,高架到浴桶边沿,他眸光深了深,压抑着吐字,“我是在罚你,不是在疼你。”
拿着扳指的手沉到水里,“如今应该就能时刻谨记住,你是属于谁的了。”吟柔眼波里蕴满晶莹,扳指的冰凉温度让她脚趾都屈紧了,含泪的双眸愤恨盯着陈宴清。
陈宴清心口一窒,捏住她的下颌,“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沉闷压抑的对峙,被叩门声打破。
“何事?"陈宴清不耐的问。
书砚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公子,三老爷有事找。”陈宴清松开对她的禁锢,拈起搭在浴桶边缘的巾子,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好好含着。"他丢下话,头也不回的拉门离开。跨出屋子,陈宴清缓长的吐出口气,对书砚道:“让玉荷过来伺候。”书砚点头如捣蒜,“是。”
玉荷推门进来时,吟柔正一步一挪的往木施处走出,异物磨出的酸麻感让她每走一步都要喘一下。
几步路,身子都起了汗,听到推门声,又是吓得一颤。“姑娘。”
看到进来的是玉荷,吟柔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玉荷走近过来,看到吟柔身上有好几处深深浅浅的红印,惊得捂住嘴,“姑娘这是怎么了?”
谁能在姑娘身上留下这些,不用想也知道,可三公子怎么舍得下那么重力道,他不是一直都很疼宠姑娘。
吟柔被她的目光看得羞耻至极,“帮我拿衣裳穿吧。”玉荷点点头,去木桅旁取来衣裳,给吟柔披上,又道:“我去姑娘去坐着歇息会儿吧。”
吟柔点点头,有了玉荷的搀扶,还算顺利的走到软榻边,额头还是难免出了汗。
“姑娘可是很不舒服?"玉荷担忧的问。
吟柔无从开口,很轻的摇了下头,玉荷见状也不再提,只忧心忡忡的陪着她。
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姑娘前日去哪儿了?我去十方堂找你,都没见到人。”
“我。"吟柔张了张口,心里酸涩闷堵的难以往下说,一切的失控,都是从那日开始。
她逃跑被抓回,和陈宴清撕斯破脸却又不得不继续纠缠不清。细蹙的眉眼间布满苦涩,玉荷见状赶忙道,“姑娘不想说就不说了。”吟柔深深吸气,“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打听一下玄霖哥哥现在的动向。”玄霖哥哥离开时的沉痛她还记得,陈宴清说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不信他没有逼迫,万一放他走也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