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敢瞎说,得罪了慕昭这种皇亲国戚,他今后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爹,我没胡说,那天我亲眼瞧见她与一位公子深夜在府前叙话,神情羞涩,气氛暧昧……”
月思朝坐不住了。
她与季述之间清清白白,即便在府前叙话,也保持着几步距离,毫无逾矩,何来她说得那般?
她肃声道:“娴姐姐,敢问那日我言行间可有任何不妥?”
慕昭亦开口替月思朝解释道:“我想你误会了,你说的那幕……本侯在马车里也瞧见过,她那时的确和一个男人在府前聊了几句,但那男子应当是月大人。”
这下轮到月庭头脑发懵了,他眼神躲闪,梗着脖子道:“这……实不相瞒,下官已有数月不曾与小女单独说过话了。”
慕昭的眉头皱起来。
数月不曾说话?
这还有当爹的样子吗?
她在这府上究竟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月思娴信誓旦旦道:“是啊侯爷,若与她说话的男子是爹爹,难道我会不认得吗?”
“那男子身量与您差不多高,看起来也很富贵,只是与您的气度不大一样,您更盛气凌人些——”
“住口!”月庭再度喝止她。
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她难道以为盛气凌人是什么夸赞人的好词吗?
“那,那人看起来很是温和……”
月思娴的声音小了下去。
慕昭顿时陷入沉默。
他以一种复杂到有些怪异的目光看向月思朝,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难道月思朝在广撒网?
除了钓他,还钓旁的富贵公子?
与她相处了这些时日,他看得出来,她的贫穷绝非浪得虚名。
她喜欢赚钱,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一直以为,她屡屡勾引自己,乃是因他在京城一应男儿里最为出众。
起码她是一个眼光不错且专一痴情之人。
却没曾想,她的专一痴情只是做戏给他看。
保不齐在另一个富贵公子面前,她也做得出这般用情至深的模样,钓到哪个算哪个。
很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不论如何,今日之事终究因他而起,他素来是一个负责之人,理应为她摆平。
他憋屈地开口道:“好吧,本侯承认。”
“那夜与她在府前叙话之人,正是本侯。”
此话一出,月思朝抬眼,震惊看向他。
她没想到慕昭竟会面不改色地认下这件他不曾做过的事。
为什么啊?
慕昭只冷冷瞥她一眼,同月思娴道:“你之所以觉得本侯与那夜气度不同,是因为你们拿我当侯爷,我自然要摆出侯爷的态度。”
“她可不一样。她从来不敬我,怕我,她只拿我当慕昭。”
“所以那夜你之所见,便是慕昭本人待她的态度。”
真烦,他圆得够好了吧?
如果她事后不给他一个解释,她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他。
“事已至此,关于这件外袍的来龙去脉已然说清楚了。”
他话锋一转,凌厉的眼风落向久久不言的史振襄。
“如今该谈一谈你的罪过。”
“本侯的衣物之上,皆有御赐的麒麟暗纹,你故意冒认,便是对陛下大不敬,此为罪一。”
“你借此事,故意诋毁清白姑娘的名声,威逼利诱良家女儿嫁你做妾,与强抢民女无异,此为罪二。”
“你父亲与其属下勾结,借朝堂官位空缺一事为己牟利,此为罪三。”
“本侯再面见陛下时,自会将你及你父亲之过如实禀报,陛下当会秉公处治。”
史振襄已然全无先前的傲慢与轻浮,如今他面若菜色,抖若筛糠,跪求道:“不劳侯爷费心……我自会与家父一同去陛下面前请罪……”
若真由着慕昭说到陛下面前,谁知他会不会添油加醋?!
慕昭挑眉一笑:“如此甚好。”
他转首看向月庭:“月大人,你可有异议?”
月庭惨白着一张脸,嘴唇翕动:“没,没……”
他轻哼一声,意味深长道:“月大人,欲至高位,还是莫要走这些旁门左道得好。”
“是……是……”月庭讪讪应着,目光在他与月思朝之间流连,半晌,试探开口,“小女能得侯爷青眼,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虽自知高攀,但若侯爷愿意,不妨纳她入府为妾……”
月思朝刚舒展些的眉头当即蹙起。
“我不做妾。”
“我不纳妾。”
两人异口同声。
慕昭对上那双清澈却又倔强的眸子,心中暗想:果然,她还是执着于做他的夫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今日肯来帮她,为她背了这“奸夫”的名头,已然仁至义尽了。
他道:“慕家家训,男子不得耽于女色,只可娶妻,不可纳妾。月大人这样说,是想置本侯于不孝之地吗?”
“不敢……不敢……”
月思朝垂眸,不再去看他,轻轻抿住唇。
今日的闹剧折腾到傍晚,总算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