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走个过场,真正重要的应酬都在人后,他们提前离场实属正常。明知如此,宋鹤年起身的一瞬,她还是慌了。她怔怔地拽住他西服下摆,力道不重,却透出一股执拗的劲儿。刚闹了这么大一出,他若是不声不响离场,把她一个人撂这,散场时她得落得多少白眼。
宋鹤年刚从座位站起,习惯性地整饬着自己西装的前襟,却蓦地被人从右边沉甸甸一拽。
他腕骨微滞,不偏不倚侧目,目光一度在被她攥出指痕的位置停留,最终淡淡斜了她一眼。
这道凛冽的目光落入邵之莺眼底,只觉得宋鹤年大抵是感到意外的。今晚之前,他怕是做梦也料不到会有个人敢死死扯着他衣服不放。然而下一瞬,她扯着他西装下摆的力道非但没松,甚至还加重了些。宋鹤年略略蹙眉,似是在等她开口。
对上男人愈发暗昧不明的眼,邵之莺也不躲避,反倒直白地朝他眨眼,希望他能明白这层暗示。
任凭他要去哪,以他的身份,只要替她稍作打算,她就不至孤立无援收不了场。
少女剔透含情的眸里泛着几分央求,很真诚,但毫无情感。空有演技,却不走心,倒符合她一贯做派。宋鹤年唇角勾勒出哂意。
邵之莺没错过男人这一细微表情,倏地生出不妙预感,心隐隐颤了下。然而他却到底没落她的面子,温热干燥的手掌毫无征兆地覆上她的手背,很轻地拍了拍,竟似安抚。
“有公务忙,我让赖桉留下,你有事同他讲。”磁沉雅贵的嗓音不高不低,并无丝毫刻意避嫌之意。成年男人相对冷硬的指部纹络与少女柔腻的肌肤产生轻微摩擦,天然地灼烫了她手背的温度。
邵之莺全然料不到他会有如此举动。
公开场合,这周围数不清有多少双眼睛。
她几乎惊悸,怔怔然松开攥着他西装下摆的手。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不少人都看清了这一幕。怦、怦、怦。
邵之莺却只听得见自己异样的心心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