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狠狠剜了重妩一眼,“左右师兄你话里话外便是说我是个累赘!哼,我倒要瞧瞧你带着这谎话精,能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重妩欠了欠身:“有劳师姐照料鹿先生。”芙鳐不耐烦地一甩头,别过脸去,忽然仿佛又想起什么,不情不愿地重妩招了招手。
重妩顺从地走过去:“师姐有何吩咐?”
芙摇从衣袖中摸出个香囊。这枚香囊与她往日里拿出来的药囊有些不一样,绣工格外精致,囊口萦绕着莹润仙泽,一看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她低头在里面翻找了好半天,才掏出来一方手帕,递给重妩:“喏,拿着。”
重妩伸手接过,展开来看,只见那帕子中静静置着一枚毫不起眼、细若蚊须的金针,她拈起来对着烛光眯眼细看,好奇道:“师姐,你给我根绣花针干什么?″
“什么绣花针!没见识的乡下丫头。"芙摇气得扯回帕子,又狠狠塞进她手里,“此物名唤′凌绝顶',是我当初上山拜师时,我父君硬塞给我的。反正如今我也用不到了,给你吧。”
重妩疑惑道:“凌绝顶′又是什么?”
芙摇不耐地正要开口,却听荆云涧沉声道:“你竞舍得把′凌绝顶'给她?"“我再讨厌她,她好歹也算我师妹。要是真死在忘川了,师尊的老脸往哪搁?"芙鳐冷声道,“何况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东西。拿去吧。”重妩愈发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啊?”
“凌绝顶′乃天地之秘宝,其形纤若秋毫,状若常针,金辉内敛。其质非金非玉。“荆云涧淡声解释,“凡遇死生大劫,以百会通天之窍刺之。霎时灵台洞开,三花聚顶,一息之间,气冲紫府,神游太虚,可令修为瞬息达极境。纵大罗金仙临凡,亦难樱其锋。”
重妩听完这花里胡哨的一段介绍,由衷赞叹道:“这宝贝这么厉害啊!”“然天道忌盈,此术不可久持。一息之后,昙华瞬逝,复归寂然,虽破敌于弹指,经脉若沸,丹田如灼,非大毅力者不可承其痛楚。“荆云涧平静道,“施术者经此大周天,必枯坐三载方得复原。故非生死之际不可妄用。修真界古偈所云:'一针贯紫府,万劫破樊笼。'说的便是此物效用。”“也就是说,只要我用这根金针刺入头顶百会穴,便能在一瞬之间突破修为,达到巅峰状态?"重妩眼睛发亮,“师姐,你居然有这种好东西,怎么才说!”“那也不过能支撑一瞬的功夫罢了。"芙鳐冷然道,“这凌绝顶′虽然威力惊人,但效用须臾即逝,然而就是这须臾,也足以扭转局势了。所以此物虽然每用必损,仍列位天字珍奇。你拿去防身吧,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生死一线的时候,轻易不要动用。”
她目光凉凉地打量着重妩,缓缓道:“凌绝顶′不过是给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但若不能毙敌于瞬息,死的便是你了。收好了,我可不想去忘川捞你的尸体。”
重妩捧着那枚′凌绝顶′爱不释手,哪还听得进去芙摇在说什么,只连声道:“多谢师姐厚赐!”
芙鳐则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作为回应,忽又想起什么,杏眼圆睁:“师兄,就你们二人去么?殷穆与苏师姐怎么办?”“阿穆灵力受损,还需调养几日,就先在鹿村长家中歇……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隔壁屋子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须臾,殷穆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我也要去!师兄,你可不能丢下我……哎呀呀呀!”他刚下地不久,腿脚尚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随即被匆匆追来的苏妙弋扶起臂弯。
荆云涧眉头紧锁:“阿穆,不可胡闹。”
“师兄,忘川凶险,便让我和阿穆同你一道去吧。“苏妙弋轻按殷穆肩膀,柔声道,“我会照看着他的。多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荆云涧沉默片刻,目光触及殷穆满是期冀的眼神,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也罢。那么芙摇留下,你们三个,天一亮便随我一道入忘川。”“且慢!”
荆云涧回过身,道:“鹿先生还有何吩咐?”鹿溪午攥着衾被的指节发白,静默良久,才缓缓道:…我既无法阻拦诸位,也感激诸位一片好意,唯有预祝仙师一路顺遂,平安归来。”荆云涧拱手道:“多谢。”
.“"鹿溪午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我少年时,曾对忘川之主有几分了解,故有三件事需提醒诸位。”
“其一,忘川难渡,迷障重重,我有一物,能为诸位指引方向。“他吃力地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件,重妩离他最近,遂伸手接过。她仔细打量了那物件一番,只见那是一根白森森的人骨模样的杆子,上面插了一支羽箭模样的东西,不由拉眉道:“这是什么?”
“此物乃风向针。“鹿溪午解释道,“将其置于船头,循所指方向而行,可至忘川尽头归墟。”
重妩郑重收好:“多谢鹿先生相告。”
“其二,诸位渡过阴阳交界处时,会遇一老妪。"鹿溪午神色凝重,“她所奉之汤,万不可饮。”
众人纷纷了然点头。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紧要的一点。“鹿溪午沉声道,“在通过鬼界的最后一道关门奈何桥时,会有一物,用以验明诸位身份。”他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届时,还请诸位千万小心。忘川之主并非嗜杀之人,但他生平有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