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个人智力太正常也挺无助的。
王骇抱着婴儿下楼,看见杰洛瓦推出来一辆山地车,吭哧吭哧的骑过来,肩膀上还扛着他家老大的尸体,生怕别人不注意到他。
杰洛瓦指了指路边另一辆小电驴:“我怕你追不上我的速度,就给你准备了辆送外卖的电动车,这样你就可以把克克拉伊放在保温箱里——很周到吧?”
“哈,部落里长老也这么说!”杰洛瓦自豪地抬起头:“只有聪明的半械战士才能来城里打工。”
杰洛瓦呆呆看着王骇:“你刚刚不是说……”
杰洛瓦看了一眼保温箱中色泽诱人的披萨,芝士和培根真是天作之合,不论是精制碳水还是高油脂肪都充斥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1
这可不是热量炸弹,而是散发着工业化芬芳的钞票,是坐办公室打卡上下班的体面的象征。
谁能拒绝这玩意呢?
“——不,长官!您什么都没说过!”
王骇还是警惕了一些,他让杰洛瓦跟自己错开出发时间,在岔路口就分开,多绕了几个街区。
遮天蔽日的化学合成工厂拔地而起,向天空和海洋不断延伸出触须,若是从天空中俯瞰,立刻就会被这占地230平方公里的工业园区所震撼,这是凡人在大地画卷上,用钢铁和管道铺就的高度密集的画卷。
在硅基体无法承受的环境和碳基生物不能高效施工的空间里,改造人和半械族工人承担起了这里的生产工作。
王骇被杰洛瓦带着弯弯绕绕,在海边的一座废弃码头中,找到了活人的痕迹。
一只破破烂烂,只剩一片翅膀的塑料玩具乌鸦最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它驻足在废旧灯塔之上,大声呼喊:
“杰洛瓦?事情办完了吗就回来。”、“回来的好晚啊。”、“怎么会有全人跟着一起?搞不懂。”
马上就有人发现,杰洛瓦的心情沉重,他缓缓地将半械族壮汉的尸体从肩膀上放了下来,静静搁置在海滩上。
周围的工人垂下头,露出悲哀惋惜的神色。
到了这一刻,杰洛瓦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询问王骇的名字。
“对,就是王骇先生。”杰洛瓦说:“是他击败了那个该死的忍者。还把克克拉伊带了回来——你们看他身上的那两把刀,那就是击败敌人的证明。”
“可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在流水线上干不了一天的样子——感觉奥杜尔两根指头就能夹死他。”
周围的半械族工人天天劳动二十几个小时,对于王骇的形象甚不满意,尤其不相信这么一个全身义体和衣服加起来不到100烁码的人,能够解决令他们的头领饮恨的对手。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让一个高大壮硕的半械族人缓缓走到跟前。
毫不夸张的说,王骇觉得这老械族人能一拳掀飞一辆主战坦克。
杰洛瓦低头向他致意:“抱歉,我没能把会长活着带回来……”
森刹说着,单膝跪在奥杜尔的身体前,从怀中取下镀铬念珠,不断地念诵起二进制的经文。
在场的所有械族工人纷纷低下头,加入到祈祷之中。
“按照鬼面会和部落的规定,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但奥杜尔没有从网络中匹配到伴侣对象,家人也都死的精光,我作为最年长者,将暂时代行鬼面会会长职位,接下来,我们将穿过沙海,回归部落,重新进行鬼面会的选举。”
这位极具威望的老半械族这才转过头,他看向王骇:“感谢你的付出,王骇先生,为奥杜尔复仇是其一,带回克克拉伊是其二,本来按照传统,我们应该予以你重谢……但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群龙无首,还要离开城市,根本拿不出感谢你的手段。”
他看了一眼那些住在破烂屋檐下,靠彩钢瓦和铁桶搭建起几十人住所的半械族小伙子,这里无一例外,全都是外出打工、年轻力壮的男性。
这是个有责任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