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说,“那孩子,也说不出话来了,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若有人拦了路,他张口就咬。”
何长老越听,眉头蹙得越紧:“那孩子,许是真的走了胎。”林木转过头:“什么?”
“不过走的不是人胎,"原本何长老也不确定,直到听见这些症状,“那孩子怕是走了蛇胎。”
林木一阵毛骨悚然:“走蛇胎?”
阴暗潮湿的地窖中,墙隙历来渗水,湿漉漉的石板青砖上生了厚厚一层青苔。
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盘踞在这处阴湿青苔上,蟒身呈黄绿交杂的花纹,后三分之二段处却异常膨大起来,鼓囊着,将蟒纹撑变了形。它下腹的鳞片炸开,也是被膨大起来的蛇腹硬生生撑开的,鳞隙间暴露的软肉是它的弱点。
这条雌蟒怀孕了,蟒腹里包裹着许多沉甸甸的小生命,让它下半段蛇身变得笨重异常。
“我自小就开始养它,"陈莺走到蟒蛇边,蹲下身轻抚蛇头,“养了这家伙好多年,有感情了。”
陆秉靠坐在墙角,离蟒蛇不过三寸之距。他听着陈莺这番话,都懒得往这边瞥一眼。
“两只冷血动物”在那谈感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蟒蛇双眼闭合,只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因为沉重胀大的肚腹而显倦怠。蟒头枕着滑腻盘踞的蟒身,丝毫不介意陈莺的抚摸。“陆小爷,它居然一点也不排斥你。“陈莺歪头看过去,“那么它的子嗣也不会排斥你吧?”
这一路上,因为知道陈莺干的好事,陆秉心底厌恶至极:“你不害人就不痛快是吧。”
“能怎么办呢,我是演师,我要制瘐啊。”真是苍天无眼。
可能相处久了,加上陆秉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真面目,陈莺作恶的时候越来越不背着陆秉,说话做事也不太藏着掖着了,渐渐透露出不少信息,偶尔她还会跟陆秉敞开心扉,摊开那副丑陋歹毒的蛇蝎心肠。作恶做得这么坦荡的人陆秉真是头一回见,已经不震惊了。“你用孩子的魂魄入蛇胎,然后制成疽引。”“以人魄哺蛇胎,结成胎息,仅仅只是制瘐的第一步。"陈莺走到墙根底下,去揭翁罐,她说,“待百二十余日胎成产卵,孵出仔蛇,还要再经历一轮蛇走人胎,这叫人蛇互孕,必不可少。”
“蛇走人胎?”
陈莺扒拉起翁罐中的秽土:“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制痣的过程很麻烦的,耗时又耗力,还不一定会成功。我忙活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成过事。”陈莺说着叹了口气,她抱着翁罐走过去,面对面挨着陆秉坐下:“陆小爷,这次能不能干成,我就指望你了。”
陆秉讽刺道:“怎么,你指望我给你怀一胎?”“你是男的,你怀不了,不过秦三的肚子倒是可以。”陆秉的脸色倏地沉下去:“你自己怎么不怀。”陈莺神经病似的,被陆秉逗笑了:“我这种害人精,肯定生不出儿子,谁娶了我,谁就得断子绝孙。”
“那可不是断子绝孙,那是得家破人亡,全家死绝。”“没错。"她去拉陆秉的手,掀开衣袖检查他的伤。陆秉只能任由她验伤:“你杀沈远文全家,连孙绣娘也是被你利用,在鬼衙门献祭,还有她丈夫秦老二,也是遭你毒手吧。”“陆捕头,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也不能把什么杀人放火的罪名都往我的头上赖吧。"陈莺喊冤,“秦老二那种人,老婆被野男人睡了,他气不过打上门,结果打不过,又咽不下这口气,想着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亏了,于是就讨了笔银子,直接把老婆卖给沈远文。好像打算给他那个病痨鬼大哥讨个媳妇儿,再给秦三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鬼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但他卖妻却是实打实的,所以孙绣娘一气之下,就把这个狗男人给剁了,这不难理解吧?我也是啊,她剁她的狗,我剁我的狗,我们可都是命苦的女人。”陆秉"….“你还命苦上了!谁命苦你都不可能命苦!“至于她跑去鬼衙门献祭,也不关我的事啊,你不要诬赖坏人。"陈莺说,“你不能因为我坏,就诬赖我吧。”
“不是你的话,还能是谁?”
“那个磨镜匠啊。”
“什么?“陆秉完全没料到,当时雅人的确让他们去查那个磨镜匠来着。“陆捕头,你是怎么查案子的,怎么就光盯着我不放,难道天底下的坏事都我一家干的呀。"坏胚子那么多,她只是沧海一粟,陈莺说,“孙绣娘不是有块昏镜么,应该是从鬼衙门捡回去的吧,然后唤了个镜匠来磨,磨着磨着,她就拿着那面铜镜去献祭了,你说那磨镜匠可不可疑?”“那个磨镜匠是什么来历……
“我上哪儿知道去,不然你去问问他本人?”陆秉:………“本人在哪儿呢?!
“你都这样了,还有工夫操心孙绣娘的案子呢。"陈莺查看完陆秉的胳膊腿,又扒开其衣襟,“这金疮药果然名不虚传。”陆秉身上那些被她搞出来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陈莺见了,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下去,仿佛有几分失落:“我最近待你好吧,都没折腾你了。”陆秉嘴角抽了抽。
“陆小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陆秉不想听。
“陕州其实是我的故乡,如果我娘没死的话,我应该有个弟弟的。"陈莺盯着陆秉撇开的侧脸,缓缓开了口,“她当时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