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口吃的不成?
就这样,张瑾若愈发光明正大的来蹭饭,最过分的时候一天蹭三顿。
惹得府中仆人啧啧称奇:“咱们未来的姑爷,是个有意思的人。”
顾舒容很羞,索性不见他了。随他来去,就是不理他。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她要赶制嫁衣,也没多少工夫搭理他。
但张瑾若还是来,他讨好的对象变成了兰兰和宝蛋儿。
时常给姐俩儿带个泥人儿,竹马,陀螺,糖人等。不值什么钱,但样式总是市面上难见的,新鲜又好看,把姐俩儿哄得都很喜欢他。
一转眼,婚期到了。
这日,天气难得的晴好,一丝儿风都没有,使得寒冬的凛冽之气都褪去几分。
顾舒容坐在梳妆台前,由全福太太给她梳头。
请的是邻家的一位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了,但身体健朗,眼神也好。
她给顾舒容梳着头发,口中喜悦地唱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
顾舒容垂着眼眸,听着窗外的说话声,心中百般滋味涌动,眼眶湿了又湿。
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左邻右舍都来帮忙。
顾家上头没有长辈,便把陈家人都请来坐镇,当做娘家人。此刻,杜金花在外头跟人说着话,嗓门很大:
“那是,她大姐可是个有福气的,要不能嫁得这么好?老天爷保佑好人哪!”
“您可说对了。做人哪,心要善。她大姐别的不说,心地是一等一的好!”
“从前在咱们陈家村,谁不说她是个好姑娘?又勤快,又能干,还心灵手巧,都爱跟她坐一块儿说话。”
“她拉拔弟弟成人,弟弟感念她恩情,嫁妆备得厚厚的,谁也别瞧她不起。”
钱碧荷和孙五娘自然也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家里人都来了,连隔房的大伯、大伯娘都来了,反正不差地方住,家里宅子大着呢。
“小容可是个好女人,咱村里的乡亲知道她要嫁人了,都高兴得很,人人都添了喜钱,叫咱们带给她。”
“她从前教女娃子们刺绣,几个姑娘都嫁了人,还特意赶回来,把做的鞋袜帕子拿来,叫我们捎来,不值什么钱,但是一片心意呢。”
“咱们为啥大老远跑来?宝音她哥嫂,在镇上开着铺子,说关门就关门,为啥?还不是来给她撑腰。叫人都知道,小容不是没人惦记的,咱们都是她的亲人,大将军也别想欺她。”
顾舒容坐在屋里,窗外的大嗓门与身后的唱福声交织在一起,令她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姑娘,你这会儿哭不要紧,待会儿上了妆,可就不好掉泪珠儿喽。”
顾舒容抿抿唇,哽咽道:“嗯。”
梳头,绞面,上妆。
天渐渐亮了,敲锣打鼓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
小孩子们笑笑闹闹,进进出出,为这座宅院添加快活又纯真的气氛。
张瑾若骑马来接亲。
他是将军,进门自然要考他武艺。老家的孩子们,牛蛋,石头,正是半大小子,跟邻居的孩子们一起,小牛犊一般跟他较劲。四五个孩子都挂他身上,也没能奈何他半分,顿时佩服不已。
再进门,就是顾亭远与他交好的同僚们考校张瑾若的文采了。
张瑾若出身不错,偏他不曾用功,被难为得不行,连连抱手讨饶。又发了些誓言,允诺待妻子好,才放他进去。
“宝音。”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欢呼声,顾舒容忽然攥紧身旁的手,“我,我不想嫁了。”
也许张瑾若当真很好。可是,她在顾家,也过得很好。为何非得嫁人?她不想嫁了,不想离开弟弟、宝音、宝蛋儿。
陈宝音握住她的手,理解她忽然的变卦,因为她当时也是如此。俯身在她耳边说:“姐姐,先嫁过去,过几天嫁人的日子。新鲜够了,就回来。”
“你上头没有公婆,只有张瑾若一个,他又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住多久,还不是你说了算?”
她这番言语,若给上了年纪的人听见,非要骂她浑不可。但巧了,这会儿两人跟前都没人,就连杜金花都在外头招待客人,也就没人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