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66章 蓬蒿与凌云木  幸福来敲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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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勋贵或宦官尚有可能。

但若以此法诛杀士人重臣,必将彻底破坏朝廷纲纪与权力架构。

梁惟简居然想杀章越,整个朝堂都会混乱不堪的。

梁惟简道:“右相,我也只是言及,未必奉行。”

“但灵州已破,左相欲行‘考成’,一夜之间便罢黜了二十七名人浮于事的官员,其手段岂非同样酷烈?”

“他在排挤异党,他日必轮到右相你身上。”

“没错,你们都说左相安社稷,就算此说不假,但此药一下何尝不是虎狼之药呢?右相心念苍生,如何能看左相如此折腾下去,纵使大权独揽,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吕公著闻言沉默,梁惟简见说不动只好起了身。

“不送!”吕公著淡淡地言道。

……

汴京的街巷被一层薄雾笼罩,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梁惟简从吕公著府邸的侧门悄然溜出,身上的锦袍早已换作粗布宦服。

他快步穿过幽深的巷子,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他从吕公著府上悄悄离去,出门后早有内侍接应。

天色昏暗,这一带虽有些闲人走动,但已被他手下支开或打发走了。

这一趟夜路,还是安全的。

巷口处,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候多时。车辕上坐着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厮,见梁惟简靠近,立刻跳下车辕,无声地掀开车帘。梁惟简钻入车厢,帘子落下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松懈。

吕公著的态度,令他不敢将袖中暗藏的信物取出。

他有心效仿‘衣带诏讨贼’故事,替太皇太后暗中奔走,诛杀这位堪比曹孟德的当朝权相。可惜吕公著与众多朝臣的态度都不支持他所为,这令他不敢将信物密赠给对方。

远处更夫的梆子响起,梁惟简掀开车窗一角,瞥见巡逻的军卒举着火把逡巡而过。

他正要阖上帘子,却忽觉马车一顿。

“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喝问,却无人应答。

车外陡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钝响。梁惟简心头骤紧,却见一名醉汉瘫倒在马车上。

“晦气!”梁惟简啐了一口,正要呵斥车夫驱赶,那醉汉却突然暴起。

对方如铁钳般的手掌狠狠捂住他的口鼻,另一道身影从旁窜出,寒光一闪,匕首生生地插入了驱马小厮的脖颈。

梁惟简瞳孔骤缩,拼命挣扎间绣鞋蹬碎了车壁的木板。醉汉的掌心渗出汗臭与酒气,熏得他几欲作呕。

梁惟简被捂住了嘴,余光里另一名刺客正将车夫的尸首拖入巷子的阴影里。

“唔——!”他喉间挤出嘶鸣,指甲深深抠进刺客的手背,却换来更狠的压制。

“老实点!”醉汉言语。

巷口传来脚步声——是巡夜的军卒!梁惟简眼中迸出希望,奋力扭动身躯,脚重重踹向车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头儿,那边有动静!”军卒的呼喝声立即朝马车逼近。

梁惟简生出绝处逢生之意,却见另一名刺客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腰牌,冲逼近的火把晃了晃。

“皇城司办案。”那人嗓音沙哑,“闲杂人等——退避!”

火把的光骤然一颤。为首的军卒瞪大眼睛。

“小人冒犯!”说罢军卒竟挥手带人退开。

军卒离开后,梁惟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乌有。

黑暗中走出个人来笑着道:“您这趟夜路,走得不太平啊。”

梁惟简目眦欲裂,喉间“嗬嗬”作响。

“装入麻袋扔汴河!”

对方挥了挥手。

不久这位太皇太后面前的宠宦,之前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悄无声息地喂了鱼虾。

次日清晨,梁惟简死讯的信件到了掌管皇城司石得一……以及正身在相府章越的手中。

……

章越将书信放在一旁,对一旁的章实道:“大哥,说了粥里别放……别放……”

章实闻言有些歉然道:“是,就放了一些石蜜,是交趾所贡,使臣馈了一些至府上来,我便放入一些。”

章越道:“石蜜也别放。”

“我去换一碗。”

“罢了。”

章越放下吃了二分之一的粥,用巾帕拭了拭嘴道:“大哥,你这粥里放石蜜,是不是有什么家事要差遣我的?”

章实连忙道:“就是换换口味,三哥你恁地多心。”

“不过既是三哥儿问起了,确有那么一桩。”

章越看着章实,以及一旁厅堂里玩耍的几个孩童,以及正在后厅与十七娘说话的吕氏心知肚明。

两边分家后,章实仍不时过来小住,给章越操弄些吃食照顾起居。

虽说这些总有下人来办,但章实总觉不放心,要自己亲力亲为方可。

不过章实嘛这事小心思也太明显了。

章越道:“大哥,说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章实见章越将碗搁在一旁,只是轻描淡写一个动作,动眼而不动首,这等睥睨四方的宰相之尊,却令他肚子里的话有些道不出了。

章实沉默片刻后道:“楶哥儿去了,这陕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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