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无需处处听大宋使唤!”
话音一落,药罗葛·特勒神色一变。
黄履看了对方一眼道:“你将方才言语再说一遍。”
对方倒也是胆大,无论如何攻取下阴山的土地不能还回去。
他言道:“我是说我们武威王可以自己处置阴山的地方。”
黄履冷笑,转过身面向天子道:“陛下,此犯上作乱之言。”
“之前阿里骨屡屡侵攻我藩属青唐,如今更添此言。”
“臣请斩之!”
一旁铁木儿惊得目瞪口呆。章越没有言语看向了天子,天子也是一惊似乎也想到两国交战不杀来使的道理。
但是朝廷册封阿里骨为武威王,已是本朝臣属。
天子想透了这一节,却下意识地看了李诈明一眼。
一旁李诈明也是冷汗滴落,没错,现在党项也是去国号了,自降为西平王了。
天子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当即殿上禁军从两廊涌出,铁木儿惊道:“陛下……陛下……”
药罗葛·特勒慌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陛下,还望手下留情!”
禁军正是迟疑。
章越则朝黄履点点头,黄履袖袍一拂断然厉声喝道:“陛下有旨,尔等还等着什么!”
说罢禁军推了铁木儿下殿,铁木儿奋力挣扎,欲言语什么,却被禁军捂住了口鼻。
片刻后一颗人头摆在托盘奉上。
章越凑前看了一眼,一旁的天子也是平淡,殿上侍御的官员也是如常事,甚至给铁木儿求情的人都没有。
唯独李诈明和药罗葛·特勒吓得是魂不附体。
药罗葛·特勒心知肚明,大宋是用这个手段告诉他们,大家要翻脸尽管翻脸。
现在大宋兵强马壮,手腕硬得很呢。
党项现在臣服了,大宋可以腾出手来了,要对阿里骨算一算旧帐了。
药罗葛·特勒看着铁木儿的人头,当即不敢二话直接道:“这铁木儿罪有应得。”
“臣这就回禀武威王。”
“一定不让陛下失望。”
官员们差点失笑,对方话也说得好听了。
李诈明则道:“多谢陛下为下臣讨回公道。”
“若是……若是阿里骨不知天命,臣愿率军为前驱攻打阿里骨。”
众官员心道,党项王储也是很上道,朝野本就有利用党项攻打阿里骨之意。
你要归降就要拿出态度来,此为赤裸裸的驱狼吞虎之策。
对方不用你提,自己就道出了。
天子道:“你们可以收回阴山失地,若武威王不肯给,朕当出兵助尔等讨回。”
“臣多谢陛下。”
章越捧笏出班道:“陛下,李诈明以后是王嗣,副贰之任不可轻忽,应速速回国。”
“以定大局!”
……
两边使者走了以后。
大臣们都是向天子拜贺。党项降伏,殿上杀灭另一国气焰,这是唯有盛世强国方有的气象。
值此一刻,焉能不贺。
章越平静下殿后,见到了曾布。
曾布对章越道:“司空,如今市易法,保马法等等已是尽改,就是两制大臣以上青苗法还在商榷。”
章越道:“如何商榷?”
曾布道:“原先青苗钱是民间自己借贷,到了熙宁变法后朝廷借青苗钱给民间,取息半年四分,最后才有青苗法。”
“青苗法实行多年,不仅有抑配之弊,还有取息过高之害。”
“如今丞相变法,要在县州路各设一质库,原先路质库属交引监分离而出,但州县的质库怎设?有人说丞相的办法,无非朝廷设质库,与原先朝廷收青苗钱无二,倒不如让民间自解难题。”
“民间自营质库?”章越摇了摇头道,“民间可以自设质库,但咱们官面上的质库一定要先办起来。”
曾布道:“民间还是那句话,国不与民争利。”
章越道:“这不是争不争,而是势在必行。”
改青苗钱,由朝廷配给改为质库配给,是章越上任后第一大改革之举。
从中央到地方设立质库也是势在必行。
现在朝中民间争论,这质库到底是官办好,还是民办好。
章越的意思,可以允许民间办,但官办的必须先起来。
于是就有人抨击章越国不与民争利。
章越在此就抛出桑弘羊三问来,朝廷不垄断盐铁,朝廷的钱从何来?
一旦国家有事钱谁来出?
朝廷不从官办质库取利,朝廷税入从哪来?
章越道:“其实官办和民办质库这个道理就和兵马一般。”
“太祖得天下时十万禁军,可以纵横天下,而今禁军不堪一击,却属西军最善战何也?”
“为何禁军不如从前?是因马放南山太久了。”
“西军之前屡败于李元昊,而今却可灭得党项何也?”
“就是打仗打出来的。”
“而官办就是一定不好,民办就是一定好吗?这未必见得。最要紧的是,还是要让官办与民办在同一制度下去竞争,朝廷不能偏颇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