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也跟着笑:“嗯, 我们回家。”
方才因为大火而热闹的后宋街,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短短的一段路,她们牵着彼此的手, 直至回府才松开。
江舟倒了两盏茶,一杯递给虞眠, 心有余悸道:“方才的情形实在是危险, 多亏你反应快。”
她差点就解释不清了, 幸好虞眠来得及时。
虞眠笑笑:“一时急智罢了。”
此时再聊起, 两人心底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在她们闲话家常的时候, 丫鬟来报:“主子, 门外有个姓蒋的翰林院编修来访。”
姓蒋的翰林院编修?
江舟忙应道:“快让他进来。”
当时, 她把孩子救出来, 就是交给了这位蒋编修。
虽然那孩子是胡言州的儿子,但稚子无辜,更何况是才出生一个月的婴儿。
江舟心里存着善念, 说到底是她亲手救出来的孩子, 免不了会想知道那孩子是否平安。
然而蒋编修却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孩子没保住, 大夫说是吸入浓烟过多,送得也不及时。”蒋编修一脸自责, 隔璧朱雀街上就有神医的医馆。
可当时动静太大, 好多人都闻风来看热闹,巡街的士兵们又忙着去灭火, 没听到他求救的话就飞奔过去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 抱着孩子逆着人群前行,实在是快不起来。
因为这些缘故, 他忍不住有些自责, 若当时跑得再快一点就好了, 若当时没有和同僚们听信胡言州的胡说八道拦住江舟…
那孩子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江舟也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就是了。
如果她不去管胡言州等人,直接抱着孩子飞身送去医馆,是不是还有希望把人救回来?
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郁,相顾沉默。
虞眠的视线在江舟和蒋编修之间扫了个来回,开口道:“你们都无需自责,一切起因都在胡言州身上,是他亲手放了火,又是他带着人拦路耽误了救治。”
依她看来,最应该怪的是胡言州,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而不是让善良、无辜的人心生歉疚。
江舟长出一口气,看向蒋编修:“没错,蒋兄不要自责,我们尽力了。”
蒋编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拱手告辞了。
经过胡言州府上时,他又看到了褚二小姐。
他抱着孩子回来时就见到焦急等在门外的褚二小姐,也亲手把失去呼吸的孩子交给了她。
随后便去了江府报讯。
蒋编修看向仍旧抱着孩子坐在门前的褚二小姐,一时不忍,劝了句:“节哀。”
褚二小姐抬头,见是蒋编修,神色恍惚了一下才喃喃道:“他们都说是我夫君亲手放的火,我不信,我不信…”
若论起来,褚二小姐和胡言州并没有拜堂成亲,她本来也不想背弃家族,跟着胡言州没名没份地生活。
可是,在胡言州被贬官的时候,她偏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褚二小姐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但想到未出生的孩子,她第一次没有只想着顾全自己,她甚至天真地相信了胡言州的花言巧语。
相信那个男人会好好对她和孩子。
所以没有明媒正娶也不要紧,只要孩子的爹爹能好好对他们母子就好。
她只有这一个企盼,如今却落了空。
她的儿子没了,被他爹爹亲手害死的,她怎么能信呢,她不信…
蒋编修见她状若疯狂的样子,好似完全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他沉沉一叹,离开了后宋街。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无关人员也不会再关注了,没想到不久后又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江渺作为这件事情的直接目击者,回府后就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说是褚二小姐埋葬了自己的儿子,就开始四处奔走,天天为胡言州求情告饶。
知情者感念其情深的同时,不免也觉得她的这份情太痴傻。
连儿子生死都不顾及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