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回头瞅了一眼老太太的房间,又望了眼楼下大门。
在去找老太太问情况还是去追虞眠问情况之间犹豫了一下。
她转身走向老太太的房间。
进门后,老太太依旧翘着二郎腿, 板着脸道:“怎么舍得来看看为娘了?”
这个不孝女, 亏她整日挂念,还不远万里追到这儿。
江舟也不磨叽,直接问道:“您老跟虞眠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别真把人打了吧?
老太太似是看透了江舟心里的担忧, 坦然地举起拐杖:“是想打她一顿来着,没打着。”
想起虞眠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老太太就觉得气闷, 气闷又好笑。
真是没想到啊, 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
江舟叹气:“她还怀着孕呢,打人不好吧。”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拐杖,语重心长道:“你若是因为孩子疼惜她,就趁早收心吧,她没怀孩子, 就算哪天真的怀了也肯定不是你的。”
什么意思?
江舟不由得面色一变:“您上次那意思不是暗示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有关吗?怎么又说她没怀孕?”
难道虞眠一直都在骗她?
不像啊…
或者是自己会错老太太的意思了?
江舟瞄了一眼老太太, 目露怀疑,不会是这老太太一直诓她玩呢吧。
老太太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我只是说她那和怀孕一样的反应和你有关, 可没说过她怀孕的话, 少赖我。”
江舟将信将疑道:“和怀孕一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虞眠可是找神医诊过脉的。京城最有名的韩神医, 辞官之前是太医院的院使。”
她反复强调了一下韩神医的身份,不自觉地肯定着虞眠的话, 虞眠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呢。
那个女人虽然有点腹黑, 又爱逗人, 又爱算计, 但并非坑蒙拐骗之辈。
“什么神医,肉体凡胎称什么神。”
“韩神医之前可是医术最好的御医。”不然怎么能做太医院的院使呢。
老太太嗤笑一声:“任何人或者东西,皇宫里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你不妨让虞眠多找几个大夫瞧瞧。”
江舟沉默皱眉,最终恍惚起身。
回到县衙后堂,她翻查着近几年内失踪的人口信息,半天功夫后,提笔在舆图上找到东岛的位置,画出一条航线。
夕阳不知不觉落下,灯火渐渐亮起。
江舟把桌上的东西小心收好,曹县丞和杨主簿那边有李护卫带人盯着,王捕头需要天天上衙,她要做的事就没那么多了。
也就能抽出功夫多琢磨一些事。
比如东岛和失踪人口之间的联系,再比如虞眠怀孕之事。
正如虞眠没理由在怀孕一事上骗她一样,江舟也想不出老太太用此事来诓骗她的理由。
毕竟虞眠人就在那里,是真是假一诊便知。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没有太大必要。
虞府,虞眠正打算关门,还没走到门前,一阵凉风就吹了进来。
她身形一顿,望着不打招呼就推门进来的人蹙了蹙眉。
“江县令,我想我们并不是随便就能进出对方闺房的关系。”
江舟愣了一下,忙退出门外:“抱歉,想事情太入神,见门虚掩着就忘了敲。”
她一直都在想怎么跟虞眠说,说你可能没怀孕,韩神医可能是误诊,一不小心溜了神,就忘了敲门。
这种话该怎么说才好呢?
虞眠望着她退出房门的黑靴:“进来吧。”
江舟进门后就坐到桌前,一脸沉闷,半晌无言。
虞眠淡定自若地铺好床被,仔细关门关窗,好似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完全不受影响。
收拾好一切,她坐到床边,这才看向江舟:“江县令今晚也要留宿?明晚呢?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
言外之意是,你也太着急了。
江舟听到虞眠的话,心里有些复杂,沉沉道:“虞眠,你—”
“嗯?”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静静等待,一个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下,江舟试探着开口:“虞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孩子没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