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朵朵烟火绽放时,火、药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天地如此的静。
天地又如此的喧嚣。
明月在天上,尘埃在人间。灯火照耀着郎君清渺的背影,飞扬的衣袍。
灯火一丛丛在墙上攀升,烟火一片片在天上绽放。
这绚丽至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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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扶着墙,站起来,仰头看着天上的烟火,地上的灯火。
重重叠叠的爆破声,像一个个展开又消失的华丽梦境。
不知何时,张行简出现在了她身旁。
他轻轻来挽她的手。
他凑到她耳边,让那目不转睛抬头看烟火与灯的沈青梧,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喜欢吗?
“只属于你一人的,旁人都没有的。
“灯上的画也是我画的。小猫小狗,都是我的玩笑,对你绝没有敷衍诋毁之意。”
沈青梧轻喃:“是笨蛋小狗,和聪明小猫吗?”
张行简观察她神色。
她眼中倒映着五色斑斓的火光,她眸子湿润安静,没有质疑他险恶用心的意思。他见她不生气,才敢承认,弯起眼睛笑:
“是啊。”
沈青梧说:“你在想什么?”
张行简:“嗯?”
沈青梧看着走马灯:“你想——笨蛋小狗和聪明小猫一直在一起,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是吗?”
张行简微笑:“我没有其他意思——但你要这样想,我也可以接受。”
他逗着她笑,说些俏皮话,好抹掉这一晚战斗带来的影响,让她忘了之前的受伤,只记得上元节的美好。
他说着话间,见沈青梧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烟火与灯,她眼中倒映着辉煌,万般火影重叠,一层层浮动,如同坠在星河蜿蜒中……
星河水光潋滟,星河水波凝起。
泪水从沈青梧眼中掉落。
她仍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的烟火。
张行简怔忡。
他伸手来为她拭泪。
他第一次看到她掉眼泪,不禁慌起,开始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青梧流血流汗不流泪,连一声道歉都从来听不到。她岂会哭?
可她确确实实在掉眼泪。
张行简拥住她:“对不起,你若不喜欢,就忘掉这些,我重新送你礼物……”
沈青梧一言不发,她掉着眼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用通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他无措道歉时,她凑过来,抱住他脖颈,与他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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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眼泪不停地掉。
她感觉她失去了什么。
她感觉她得到了什么。
为什么失去与得到,都让她这么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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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时候,她跟在沈琢后面。
她说:“哥哥,我也想跟你去看灯会。”
沈琢很为难:“青梧,要不你留在家中,我早点回来,陪你在后院放烟火?”
但是沈琢没有回来。
因为沈父沈母带着他,见到了赏识沈琢的贵人们。他们一家人宾主尽欢,年幼的沈青梧在院中看了一晚上的月亮,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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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时候,沈青梧穿着其他人不要的衣物,在墙上、树上,与他们展开你追我逃的游戏。
下面仆从们骂骂咧咧:“你敢拿走三娘子的灯!三娘子的灯就是不要了,也轮不到你!”
沈青梧最终被关了禁闭。
她从门缝中看外面的月亮。
她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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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真的很喜欢月亮。
陪她漫漫长夜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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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时候,张行简和沈青叶在陪着长辈们、亲人们登楼,看灯,赏花,作诗。
沈青梧假扮男儿,混入益州军。
身边尽是生死更迭,上元节连碗汤圆都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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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秋夜雨中。
沈青梧说:“从今夜起,沈青梧和张行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沈青梧永不嫁张行简。这话在这里可以说,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一遍遍重复,绝不改口。
“如果我不幸嫁了张行简,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堕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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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时的上元节衣香鬓影。
沈青梧说:“负了我的人,去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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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
你去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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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的上元节,此时此刻,灯火明亮。
断续灯火与烟火下,沈青梧落着泪,被张行简拥在怀中。
她与他亲吻。
她疯狂地亲他,热烈的情感通过唇舌传递,张行简觉得她像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