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欢喜。
于是说:“大好了呢,姑娘看着瘦弱,可有劲儿了,就是防备心极重,轻易不与人说话,想来主上若去看看她,指不定能让她开口。”
谢宿白没说话,只搁下书简,傲枝便会意地推了轮椅出去。
对面扫雪的侍女也惊奇地退到一旁。
推开门,小女孩正坐在角落的案几旁,手里握着汤匙,进食的动作由于不速之客的到访而顿住。
那双眸子直直看过来,正如傲枝所言,防备心极重,握着汤匙的手都隐隐攥紧了。
她打量着谢宿白,谢宿白同样也在打量她,
他走近,停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问:“饭菜合口味么?”
小丫头血色不足的唇抿着,不应他话。
谢宿白也全然不介意,道:“外面冰天雪地,想留在这里吗?替我做事,我许你吃饱穿暖,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还可以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闻言,女孩似是有些惊诧地看向他,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防备的姿态。
谢宿白但笑不语,那日看她咬人时的那股狠劲,乌黑瞳仁里泛出的冷意,那是双满载仇怨的眼睛,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志。
那一刻,他似是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他自己。
谢宿白道:“多大了,可有八岁?”
似是不满他说八岁,那小丫头皱了下眉,终于开口说:“十岁了。”
“哦。”谢宿白心情很好地说:“十岁么,看着小,名字呢?”
她又皱了下眉,“姬玉落。”
谢宿白复又问:“会研墨吗?”
不待姬玉落回答,谢宿白便推着轮椅转身,“傲枝,领她过来。”
缕缕松香飘荡的书室,一应笔墨纸砚前,姬玉落拿起一小方砚条。
边磨边说:“淡了。”
谢宿白刚铺平白纸,就听她说了这二字,那么没头没尾,他却是出奇地领会了,“嗯,明日让厨娘给你换菜。”
姬玉落安静地磨着墨。
时间一晃,两个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6)
“唉呀,今儿天真好!”
“小丫头,怕的话就吱一声,我放你出来。”
“你看,我又不会骗你,老夫一身本事,旁人求我都求不来,你们一个两个啊,根骨是有,就是少点眼力见儿……”
谢宿白浅眠,小憩没有半刻钟,就被门外的嚷嚷声唤醒,他捏了捏眉心,道:“又来了?”
傲枝点点头。
自打楼将军无意在院子里撞见玉落小姐后,就像是猫儿见了老鼠,两眼放光,成天往这里跑,苦口婆心得像个诱拐孩童的人贩子。
那玉落小姐却很不爱搭理他,两个人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
谢宿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他拿起狼毫没一会儿,忽然感觉不对,道:“傲枝,过去看看。”
傲枝将谢宿白推出门,方知楼盼春将姬玉落关进了后院的柴房,怪不得声音是从后头传来的。
屋里的人拍着门,频率略显急切。
谢宿白淡声道:“你做了什么?”
楼盼春浑不在意道:“放了几只老鼠而已,女娃娃果然还是经不住吓。”
谢宿白眉梢轻压,“她才病愈,不宜这般。”
楼盼春冷眼觑他,“什么才病愈,我看她活蹦乱跳好得很,再说了,我教她有什么不好的?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呢,而且你看这丫头性子如此烈,放出门去是要被人打的,若无一招傍身,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安能活命?”
他拔高嗓音道:“你是想让她死?”
谢宿白不语。
楼盼春说得没错,姬玉落将来若想在催雪楼立足,免不得遭人暗算,且她心怀仇恨,若没有点本事,来日只怕也是送命。
他抿了抿唇,转着轮子离开了,
只听楼盼春大咧咧地说:“小丫头,你隔着门给我磕三个响头,便算是拜我为师了,我就放你出来。”
……
(7)
楼盼春不与谢宿白同住,自己在田间劈了间竹屋,很有一种隐世高人的姿态。
自打姬玉落拜他为师后,便常常往返两地,但与楼盼春学武的时间越长,和谢宿白见面的次数的也就越少,到底难以两全。
何况四年过去,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被拘在身边研墨烹茶的稚童,催雪楼的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