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抹弹跃的小小身影,顶天白云如棉团般朦胧,飘于湛蓝画布。
季澜下意识地朝上回某人所在的地方望去,发觉那儿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于是心情顿时放松,甚至思考着是否直接躺席于草地,就地睡个小觉。
正当他落坐与草面,白袍衣摆散在浓淡青绿上,天上却忽地压来一整片的阴影,季澜连忙抬眸,发觉是一大面火焰般的翅膀,遮住了天际。那无边无际宛若火海的赤羽,将他硬生生给看愣。
是、是凤凰!
季澜震惊的双眸大睁。只见那硕大的鸟头忽地往他这方向瞥来,鸟眼视线锋利,硬如钢铁的鸟喙一个开阖,一大团火球便直直冲出。在他不远处的草地上直接燃起一片火海,季澜惊的不断往后退步,想奔出火焰范围,可那烧起的阵阵浓烟已是阵阵呛喉,弄得他呼吸不过。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季澜终于惊醒于床榻。并惊骇的发现,自己居然是真的在咳!且室内已进了不少黑烟,全是从窗角边条与门扇缝隙飘进。
季澜心底一诧。
外头起火了!?
头一偏,床侧位置又是空荡荡。
魔头呢?
季澜赶紧下榻,急促地拉过桌边外袍,胡乱套上。眼前扩散的淡淡黑雾,仿佛慑人心魂的鬼爪,往室内各个角落袭来。
半蝶教灶房的位置分明离小院这么远,难不成有人半夜躲在他房外吃烤串,火忘了踩熄?
他捂着口鼻,试图叫唤几声。
可此处是夜焰宫主人下榻的地方,大弟子当时特意选了间最远最幽静的客房,连安赐安爻的房间都与他们隔了几条廊,故其余弟子的居所更是远的不用说,就怕打扰到魔尊仙尊的作息。
季澜被室内节节升高的温度与浓烟弄得满心惊惧,试图搬开窗棱从窗户跃出,可窗子却从外头被堵住了,手指刚碰到窗格便被烫的有些怔愣,那木头已被窗外的火焰晕染极烫,他转而靠近墙面,可才一站近,便能感受到墙边的高温。
四周全是炎热。
这副样子就像……就像有人挨着这间房的四墙,悉数点火!
季澜心中不安节节攀升,此刻又逃出不去,只能用桌面茶水将袖摆沾湿,暂时掩于鼻上。
静谧的夜晚,从外头看去,小院周围的火苗越烧越高,然而与他们相隔甚远的医堂与弟子居所,皆是安宁一片。谁也没有清醒,皆怀着中毒的沉重,忧虑惶恐的入睡,对远处的火势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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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半蝶教的玄翡阁内。
高大的黑袍人影在里头踏步。俊挺的面上全是森冷锋利。
夜宇珹掌中握着一卷古册,眉宇蹙起。
这儿的东西他几乎都翻遍了。墙边的铁架上,放了好几把不同材质的扇子,有竹制,玉制、铁制、石头制,他全都展开查看过。
而十几个架上的古册也已尽数翻阅一遍,一半以上与半蝶教的历史相关,详细记录每一代掌门的生平,其中几个书架是记录从往到今的大弟子名册,最后两排则是创教起源,压本没有任何苍刎珠的线索。
全是废话。
夜宇珹不耐的将一本厚达五指的书卷扔至架上。再度绕了玄翡阁一圈,最终又来到放置扇子的铁架旁,这铁架做的尤其稳固,摆放了许多不同的扇子,大小与质地皆不同,看得出是教上历经好几代改良,每一代的扇子模样。
扇架最下层,落了本封面脏污的发黄书册,是他近来第一天随手丢下的,最初他进入玄翡格时,这本子甚至被压在某处柜角下,用来当作垫高稳柜的东西,只是他未放过任何一处,故特地抽起来翻看。
夜宇珹记得里头绘了些小图,还有一首长到毫无记忆点的歌谣,似乎是半蝶教传唱。只随便的扫视过一轮,便直接扔下。也懒得替半蝶教压回柜角。
思闻于此,夜宇珹不禁眉间聚拢,眼下他已查找了五、六天,居然连半分线索都无。他肯定,半蝶教的机关重地就这一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