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大能分辨出那些高高低低的呼啸声,会试着现学现卖,用刚学来的南阖话跟百乱民们交流,常常驴唇不对马嘴,众人便又会善意地笑她。
带着灵气的夜风拂过她的经脉,赵檎丹那因没有传承而总觉得不太坚实的道心,忽然就在百乱民们那乍一听有些凄厉的笑声中定了。
人生而不同,有人天生含金勺、有人襁褓丧考妣;有人心有九窍、力能扛鼎,有人天生残疾、缠绵病榻;众生有男女之别、强弱之别、灵愚之别、资质分三六九等……然而那又如何?
体弱多病就该躺在床上等死吗?贫贱出身就得终身贫贱吗?女子妇人就该纹上奴印,做个身不由己的筹码配给人下崽吗?
她要这世上每个人都能为了成全自己活一遭,哪怕这一生到死拼尽全力,只是挣扎着保持人形。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雷鸣似的响起隆隆声。
原本嬉笑的百乱民们陡然紧张起来,周遭无数灵兽发出不安的低吼,一种名叫“月光鸟”的灵兽集体上了天,排成了个三角形。
赵檎丹蓦地起身,扣了个手诀——月光鸟她在典籍上看过,最是有灵性的一种鸟,能预知危机。
“稍安勿躁,”黎满陇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百乱民们查看各处灵兽笼和法阵,“赵小姐跟我来。”
赵檎丹连忙跟上,见黎满陇回屋后仔细查看了周遭,从床后面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个赵檎丹十分眼熟的机器……
正是南宛这些年才刚兴起的“新鸿机”(注)。
原理赵檎丹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东西既不是仙器,也不是降格仙器,完全用凡人手段,却能将文字编码后,从一地传到另一地。
机器上传来了一张纸条,黎满陇拿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密文本对照片刻,将编码的文字译了出来,写道是:时机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