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里,——“怪不得钟华这么看重你”。
调查记者部这么多年在钟华的坚持下一个女的都没有,果然这额外的“破例”不是简单人物。
宁馥笑眯眯地道:“路上坚持不住了叫我,我摄影也学得不错了。”
他们两个人也算轻装简行,送他们来的是驻扎塞图拉哨所的车,平时一个半月往神仙湾送一趟补给,车上能腾出地方塞上俩大活人已经接近极限了,再没有空余的地方带大件设备器材,老汪也只能带了最基本的一台摄像机和简易收音话筒。
老汪瞪眼,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他自诩护花使者,绝对不能让宁馥反过来照顾他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紧跟着都险些被风吹个趔趄。
天幕黑沉沉的,一点儿要亮的意思都没有,宁馥他们戴好棉帽和风镜,穿得熊瞎子一般,狂风却几乎一瞬间就把人给吹透了。
大年初一,这里是昆仑山中的神仙湾,气温零下25摄氏度,风速17米/秒,空气含氧量为地面的45%。
宁馥他们跟着哨所的战士们一起升了国|旗。
巍巍昆仑,风声呼啸。
白雪皑皑,红旗烈烈。
接下来就要去巡逻了。
一个班八名战士,巡逻路线单程15公里,打一个来回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没有代步工具,全靠两条腿。
排长不放心他们两个电视台来的,给他们拿好食物和水,检查过设备和穿戴后还是再三地嘱咐,一定要紧跟队伍,千万不能偏离行进路线,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时和战士们说。
这里海拔、高温度低、氧气稀薄,普通人很容易发生高反,更何况他们要经过的很多路段积雪都有齐膝深,跋涉过去的运动量也很可能造成缺氧和一系列的不良反应。
宁馥和老汪早把红景天吃上了,目前除了觉得冷,还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老汪挺担心宁馥的,关切地看了宁馥一眼(当然隔着风景他的眼神无法传达),他轻轻拍了拍宁馥,低声问:“你确定去吗?”
她又不是出镜记者,其实没有必要到哪里也跟着。这样恶劣的环境,也就钟华那种家伙敢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派过来了。
他不是怕宁馥拖后腿,他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必须事事当先,负起保护和照顾女士的责任来。
不过宁馥的答案也在老汪的意料之中,她摇摇头,道:“来都来了,不上去一趟,有什么意思?”
“上去”指的是他们巡逻路线的最高点,也是界碑的所在地。
“你就当我是你的后备军吧。”宁馥道。
笑意轻松。
老汪默默把机器背好心道这姑娘真疯啊。
她那股疯劲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仿佛只要能完成她想要完成的,生死都可以一掷不顾。偏偏看起来还冷静又理智。
他只得道:“千万不要逞强。”
整队过后,他们这支特殊的巡逻小队就出发了。
*
天空中渐渐飘起雪花来。
昨天晚上那个特容易脸红的战士李小荣就走在宁馥身旁,时不时好奇地看宁馥一眼。
他想和宁馥搭话,又找不到话题开口。宁馥就笑着问他,家住哪里,为什么当兵。来神仙湾几年了,有没有女朋友。
李小荣一一回答了,每个问题都认真地措辞许久,答案也特别官方——
“我家在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到神仙湾一年了。没有女朋友。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他还时刻记着对面是记者,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时不时地瞄一眼自己的班长。
班长给他后脑勺拍了一记,“费什么话,保存体力!”
李小荣是神仙湾比较年轻的新兵蛋子,一趟巡逻走下来难免还是会体力不支。不过班长最担心的还是两个记者,特别是女的那个。
话说多了,一会该把身体里的热乎气儿都呼出去了,从里到外透心凉可真要难受遭罪。
班长同|志始终分了一多半的注意力在两个记者身上,路程过半,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自己在哨所当兵八年前所未见的奇迹——
这个女记者,竟然大气都不喘?!
他甚至干了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