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六爷愣了下,扭头看着他,楚明秋天真无邪地看着他,过了会,六爷才说:“口气挺大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楚明秋耸耸肩:“这可不是大话,老爸,您努力坚持,再活上三四十年,就一定能看到,您儿子将楚家药房开到全世界去。”
“呵呵,”六爷干笑两声,神情有些落寂:“在活上三四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不过,你能这样讲,我也很高兴。”
在六爷看来,这不过儿子安慰自己罢了,楚家药房现在都不姓楚了,还谈什么开到全世界去。楚明秋开始也不过是说说,可看六爷的神情,他有些心酸。
“儿子,将来老爸也就只能在地下看着你了,犯不着强求,平安就好。”六爷长叹一声。
楚明秋头脑一热:“老爸,放心吧,将来我会把楚家药房买回来,楚家药房就是楚家的药房,除了楚家人,其他人不能占有楚家药房。”
六爷闻言扭头看着他,渐渐地露出一丝笑意:“有这个豪气不错。”
“老爸,”楚明秋朝门外看了眼,门外静悄悄地没有人,然后才对六爷说:“天道循环,变化无常,将来怎样谁也不清楚,现在是消灭资本家,将来呢?要是又允许资本家经营了呢?我不就可以将楚家药房重建起来了吗,老爸,别灰心,世道一定会变得。”
六爷听后没有回答,默默地抽着烟,看着屋外渐渐明媚的阳光照在院子里,落在门口,将树影投射到房里,遮蔽了房间衰败的迹象。
勤劳并不能将这些遮蔽,干净也同样是另一种衰败。
六爷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小子,你这可是反攻倒算,谋划着变天呢。”
“这天还是的天,地还是的地,没人能变,可政策却可能变,保不齐政策一变,”楚明秋冲六爷眨眨眼:“这不啥都可能。”
六爷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微微点头:“若有那么一天,我死也瞑目了。”
气氛少许有些沉闷,楚明秋笑道:“什么死呀死的,老爸,您就等着您儿子表演吧。”
“呵呵,行啊,儿子,以后的事咱还不想,”六爷笑起来:“还是先填饱肚子,走,今儿咱不在家吃,出去吃,好长时间没吃爆羊肚了。”
“拉倒吧,老爸,还爆羊肚呢,”楚明秋笑道:“老秦叔那,别说爆羊肚了,就算爆猪肚都没有,咱们还是在家凑合吧。”
六爷愣了下:“别介,今儿挺高兴的,别惹我不痛快。”
“老爸,真没有,要吃这玩意,得上人民大会堂,丰泽园有没有都不知道,还是算了,再说了,”楚明秋打量下六爷:“老爸,您还行吗?”
“你这啥话,今儿我还飞去不可了,走,咱们就上丰泽园。”六爷提起拐杖就要往外走,楚明秋暗骂自己多事,连忙拦住,这羊肚不容易消化,老年人消化能力弱,别吃出毛病。
六爷不依,依旧要出去,楚明秋正想招呢,小赵总管进来了,见六爷吵嚷着要出去,连忙问情况,楚明秋三两句解释了,小赵总管也笑着说恐怕丰泽园也找不出来。
“六爷,要不这样,咱们把那六十年的绍兴黄搬两坛出来,再抓条鱼,杀只鸡,您看行不行?”
“丰泽园都没有?怎么成这样了。”六爷叹口气,要是楚明秋说的,他还不一定相信,可小赵总管几十年没骗过他,他的话还是相信的。
“老爸,这饥荒已经开始了,农村恐怕已经比较严重了,唉,报上还在吹牛,大炼钢虽然停下来了,可卫星还在放,万斤田还在生产,脑子里的热度还没降下来,不饥荒都难啊。”
楚明秋叹着气,按说现在报上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不少,可政策的持续性依旧在发挥作用,万斤田依旧在出现,报上的主旋律依旧是形势大好,可也隐约出现批评,批评某些地方领导对群众生活漠不关心,这或许是对市面萧条的一种反应。